《孩子没了》第三章 出生 免费试读
胡良梅把姐姐抱在怀里整整一夜，哭到眼睛又酸又涩。她身体里的水似乎都从眼睛里流出来了，但再也流不出眼泪了。她用嘶哑的声音问她姐姐:“我该怎么办？又是个女生。”
“女婴也是自己生的，养就好了。”胡国瑛我心疼妹妹受了这么多苦，但也有点提醒。
胡国瑛我的小女儿余还有一个小时就要起床上学了，她要去给小女儿准备早餐。
余是谁？
她是我母亲余的独生女，是余家的老大。可见我妈脾气急，声音大，也不是没有道理。她从小就是家里的独生女。以上两兄弟，我奶奶胡国瑛和我爷爷余都没有任何重男轻女的倾向。连名字都没让我妈跟着族谱里女生的字走，而是跟着一群男生走了一万个字，可见我妈从小活的——
这就像吸干了同龄女性整个家庭的运气。
“我留不住了”，胡良梅再也哭不出来了，她再也哭不出来了。村办公室早上会派人去拜访她。
那时，村里的每个人都要看一看这个新生的婴儿。然后确定，教育，告诉，这个家庭还能有几个孩子，或者暗中发出警告:
这是最后一个孩子。
“你养这个，就不能再生了——！”胡良梅有点气急，胡国瑛站了起来，为她盖上了掉落的被子。
昨晚屋子里大扫除了，但还是难掩那股特殊的味道。
生过孩子的人都知道那是什么味道。
说的好听点，可以说是生活的味道，说的难听点，就是一个房间不干净的血腥味，还有一些说不出的味道。
胡国瑛这个时候你千万不能说你女儿好不好，千万不能因为她有两个儿子就说你有女儿。当然别人看到她站着说话也不会觉得疼。
但是胡国瑛也是一个善良的人，她也不能说把孩子送走这种话。
当时农村很多人都是这么做的。他们一连生了两个女儿，想要个儿子，就把其中一个送走，交给别人养。
我会去另一个县(其他村都不够远，所以一定要去很远的地方，最好是去一个世世代代都没人认识你的地方)换个工作，再生。
等到最后生了儿子，再等几年。孩子几岁的时候，一切都是确定的。如果被抓，只能写检讨，罚款。如果他不能摆脱孩子什么的，他可以穿着衣服回家。
看，多么讽刺的一句话。
在全家人的帮助下，我去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努力生下了一个儿子。
再回家，虽然可能面临那个年代的大额罚款，但心里还是甜如蜜。
有了儿子，可以用“衣锦还乡”这个词。
余起床了，余给她喂了小米粥，除了有点焦，一切都好。她七岁，对人事略知一二。她知道那是昨晚出生的妹妹，她也知道大人们为什么沉默。
余拿了一个保温壶给大人。她告诉余她已经去学校了。
于是跟着她出来，告诉她:“看着路，小心点。认真听老师讲课。”
万宇年轻瘦弱，身材在同龄人中属于中等水平，主要是因为当年出生的人普遍不高。但她似乎比同龄人成熟了一点。不知道是因为女生早熟还是因为穷人家的孩子当家早。
但作为一个穷人家的孩子，余的快乐有点过分。
多年以后，四十多岁的她和一群读书聊天喝酒时认识的闺蜜坐在一起。大家说起她小时候在山上砍柴，在家帮忙生火，在地里拔艾草的经历。她什么都不知道。
胡国瑛对她的要求只有一个:好好学习。
所以作为一个上个世纪从农村走出来的人，她其实没干过什么农活。
她突然想到，很多个清晨，她站在家乡的平房前，迎着晨光，步行去学校。在她身后总是看着胡国瑛在围裙上擦手的人，或是挥手的余。
自从不断变化的改革以来，这条农村道路没有多大改变。相反，当日子真正好起来的时候，所有人都跑出了鱼枷村，没有人再离开它，也没有人再修理它。
它保持着原貌，在荒废的岁月里屹立在福建那个偏僻的农村。
余似乎还记得，早上粥糊了的时候，余告诉她要注意安全，上课要听老师的话。她一路小跑过来，向余招手:“放心吧。”
在屋里，胡良梅做了一个足以改变这个余生没有喝过一口母乳的新生女孩命运的决定:
她想把余拖走藏起来，直到她艰难地生出一个儿子。
这是什么意思？
意味着这个新生的女孩必须被送走。出生几个小时后，她连一口温热的母乳都没喝上，只好被匆匆送到别人家。
此事刻不容缓。
胡国瑛瞥了一眼窗外，余已经走了出去。她出门都能听见门开了，几年前刚建成的铁门在地上划了一个沉重刺耳的摩擦声。
“那个大的呢？”胡国瑛 Q .清晨的一股凉风吹走了房间里萦绕了一夜的怪味，大家闻了都觉得有点清醒。
但是胡国瑛很快关上了窗户，那个刚生完孩子的女人是最后一个出风的。
中国古人代代相传的智慧，认为二月落下的问题，会成为终身的问题。所以在中国，坐月子是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胡国瑛这个其实更像是问自己。
因为没有人会带着几岁的老板一起流离失所，所以那个年代成年人改名字打零工不是什么大问题。
但是带一个需要确切身份的孩子上学就没那么方便了。
“姐姐”，胡良梅真心相信姐姐，真心相信她不会拒绝自己。“请给你。”
胡国瑛看了一眼刚出生的孩子。她很小，皮肤又红又嫩。其他孩子的第一声哭声总是很大。这个孩子似乎生来就知道自己不受欢迎，连哭都可以弱得像只小猫。
她回答三姐:“放心吧。”
至此，胡良梅和余的大女儿于乔已经五年没有再见到父母了。她所有的家长会都是胡国瑛和于轮流开。
村里人和学校老师一问，她就说:“我爸妈去外地打工了。”
我们都知道为什么去外地工作。
遇到几个人，就会问玉乔的姐姐:“玉乔，你姐姐呢？”你怎么没看出来？你把它送到哪里了？"
于乔扶着他的大衣边，小声说:“我没有姐姐。”
她真的没见过那个姐姐。一切发生得太快了。
从我决定离开的时候，到我把送走的时候，再到余收拾行李带的胡良梅，蒙着额头，怕冷掉下来，骑在板车上的时候，看似很忙的工作量，一个上午就差不多完成了。
那时候，余巧八岁，比当年大一岁。
她永远不可能比余更不可理喻，毕竟她在余家的处境要比余家困难得多。余被两兄弟看守着，平日里像只高傲的大白鹅。
她只记得她还喝了叔叔煮的粥，然后奶奶那张病怏怏的脸就平静了。她断定那一定是昨晚出生的妹妹。
她好像松了口气，觉得做姐姐真好。都是女孩子，从来不会来抢自己的东西。
但后来她的心开始膨胀。是妹子吗？那么下一步是什么？
她见过村里的人躲出去生孩子，前桌的父母都是。她走了好几年了，前台的衣服已经一个星期没人洗了。
我等周末，河里的水热了才能洗。
一个比于乔稍微矮一点的人，提着这么大的水桶去打水，已经可以拿着它稳稳地走了。人在逆境中有很强的适应能力。
但是于乔不想过那样的生活。
她整个上午都提心吊胆，想着父母会拿这个妹妹怎么办。他们也会出去躲起来生孩子吗？
余巧想，如果他们也要躲起来生孩子，她就偷偷跟在载人板车后面跑——也要一起躲到外面去！
农村小学在村头祠堂旁边，离村子有点远。
中午大家都不回家，我们只好在学校凑合。
于今天的午餐很单调，跟早餐一样，都是煮稀饭。还有一个煮鸡蛋和一点变质的食物。俞乔也是，俞和胡良梅都没来得及记起女儿中午要吃饭，于是俞就照顾她，包了一碗和俞一样重的糊粥，一个鸡蛋，一点渣子。
粥也不饿，下午班三点多乔的肚子就开始叫了。
她真的想回家。
上学的路上，于乔第一次比于万智走得快。
以前她总是和同学有说有笑，提起鹅卵石，只有在这里那里玩才会回家吃饭。我不会像余那样，一放学就回去，听话又懂事。
但是今天，于乔在回家的路上走得很快。
如果你慢了，你就会被甩在后面。
她真的被落下了！
余巧连胡良梅和余临走前最后一面都没见。
她成了留守儿童，没人和她商量。那时候没人管小孩子说什么，好像他们生来就是大人的物品，想放哪儿就放哪儿。
我没见过刚出生的妹妹于乔。
再见，也就是很久以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