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骑士》第三章 免费试读
巴尔斯庄园的主人似乎忘记了前一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整个早上都没有召唤安妮到他身边。事实上，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命令任何人不得打扰他。
安妮心情忐忑的照常工作。也许是因为主人的归来，整个庄园的气氛变得与往常不同。仆人们变得忙碌起来，打扫得更勤快了，厨房的工作也变得更繁重了，但内德太太仍然像上了发条的钟一样活跃。
据内德太太说，也许是厌倦了城市里的社交娱乐，主人打算长期隐居在乡下。他有广泛的朋友。除了同阶层的权贵，他还结交了很多新的中产阶级朋友。他好像去过很多地方，过了很长时间的流浪生活。伦敦有很多投资和产业。此外，还有许多纺织厂位于德比、伯明翰等地，他们与一些朋友合伙在美国和南非殖民地经营采矿。他们也是“东印度公司”的大股东之一。分布在世界各地的代理人按时给他写信，报告他们的业务损失。他对待花钱雇来的人，和善又善良，忠诚会得到回报，背叛会受到严惩。
所有这些描述，安妮静静听就好。奈德夫人不是一个非常热心的人。她只是用普通人的眼光评价她的师父。对她来说，主人是个慷慨的绅士，这就够了。
下午茶的时候，奈德夫人走进厨房，发现安妮正在和厨子准备茶水。
“安妮，老爷命令你马上去客厅。”
“好的，我马上去。”
安妮匆匆洗手，脱下围裙，去客厅。这个电话是不是说明他想起了应该给她的惩罚？
她在门口犹豫了很久，才轻敲门上的拱圈，慢慢推开门。
房间布置得相当雅致，窗前的窗帘放下了，里面的火还在燃烧，Boucrault爵士躺在躺椅上，脚放在枕垫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在读。
与昨晚微弱的月光相比，在明亮的火光下，他的形象明亮到足以让人相信安妮只要有人见过他，他就永远不会忘记那张脸。
他的五官确实和照片上的人一模一样，但他似乎老了十岁。他的肤色接近象牙白，有类似的光泽；光滑的额头凸显了他的聪明。他的眼睛又黑又亮，即使是最伟大的画家也画不好。其实他的样子比画中的祖先要威严得多。
安妮我惊呆了，没有意识到这是极其无礼的。
他似乎沉浸在读书的快感中，完全忽略了她的存在，直到一旁的大钟响了三下，他才抬起头来，恰好和她的视线相遇。
安妮从恍惚的目光中惊醒，他赶紧低下头，“先生，有什么事吗？”
他把书放在胸前，指着旁边的一把椅子。“请坐，特纳小姐。”
安妮我有点不知所措，因为他对她的称呼语气听起来不像是仆人，而是一种对朋友的礼貌。
“我叫安妮，大人。”她礼貌地说。
他没有改变姿势，显然很舒服。“我知道，我从奈德太太那里听说过你。你父亲是班斯克村受人尊敬的人物。如果他还活着，你就不会屈尊在巴尔斯庄园担任如此卑微的职务。”
安妮没想到听到这些话，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我不认为这是一个卑微的职位。我很高兴能在这里工作。”
“既然你很高兴听我的命令，那就坐下吧！我不喜欢这样和别人说话。我总是要抬头看，脖子很酸。”他的语气有点不耐烦。
看来主人性格喜怒无常，易变。安妮暗想。
安妮按照他的指示，拉起那把椅子，双手放在膝盖上坐下。
“我想我应该为昨晚发生的事情给你一点惩罚。”
布克劳特爵士的语气有点粗暴。“所以从现在开始，你还有一份工作。”
“大人，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但他没有马上解释。“你应该听说过，我买下这座宅邸是为了隐居。”
“是的。”
“我厌倦了城市生活。正确地说，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享乐上。”布克罗特爵士的声音很刺耳。“所以，我要把自己放逐一段时间。”
安妮睁大了眼睛，不解地问:“先生，你不能隐居在城里吗？”
布克罗特爵士闻言怔了怔，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问得好，特纳小姐。”他坐起来，动作非常快。“很多时候，人是不由自主打不过环境的。但我选择远离它，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安妮有些人不能理解主人为什么要对一个刚认识的仆人提起这种事情。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我喜欢平淡的生活。我需要调整我的生活。我要做一些研究，追溯我的家族史。”然后，他把书放在———“我希望有一个助手来帮我完成这个工作。”
安妮发现师傅的身材比普通人高很多，看起来严肃冷酷，可见他不是一个脾气温和的人。
“大人的意思是……”安妮听懂了他说的话，似乎有点意外。
“是的，我认为你很合适，特纳小姐。”布克罗特·奇觉图盯着她的脸。“你要负责整理资料、复印等杂务，但这些都是你额外的工作，晚上还要完成。”
“是的，先生。”
“有些材料不在这里。去找奈德太太。她会带你去仓库，告诉你放在哪里。”
“是的。”
"我需要一个勤奋、敏捷、听话的助手."他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温暖。"你能胜任这份工作吗？"
安妮马上把她的背挺直。她知道这种“惩罚”对她的智力发展是一个受欢迎的机会。“没问题，大人。”
“很好，我们今晚就开始吧。”
安妮听到这里，他吃了一惊，“今晚？”
“既然迟早要做，那你早点开始就能早点完成。”
"是的"
“好了，现在你可以下台了。”
“是的，先生。”说完，安妮站了起来，向他行了一个礼，转身向门口走去。
突然，他又把她叫了出来，“还有一件事我想让你记住。”
安妮停下脚步回头，“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你知道我的全名吗？罗兰。奥佩斯利。布克劳特契约。”他看着她的眼睛，清楚地说，“请记住。"
安妮我对这个奇怪的命令有点疑惑，但她还是温柔地回答:“是，大人。”
她离开房间时，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还好师傅没有为难她，暂时可以放心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主人的形象总是和梦里的人重叠，让她心悸。
这样，安妮在结束一天的工作后，必须到图书馆向主人报到。
在奈德夫人的帮助下，她找到了许多古代文件和信件，以及个人日记。这些东西大部分都是17世纪中期的，是关于第一任布克劳特公爵的重要史料。
在业余时间，她也必须费心研究这些材料。虽然她的负担突然增加了很多，但她并没有抱怨。
罗兰的作息时间和普通人完全相反。他早上总是睡在自己的房间里，但晚上精神很好。这可能是伦敦奢华的夜生活形成的习惯。
还有一点就是他的饭量大的不可思议。他几乎只接触液体——大量的美酒、巧克力、鲜果汁等。，但如果内德夫人做了她著名的游戏包，他可能会考虑。
罗兰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主人。当他雇佣的下属犯错时，他肯定会惩罚他们。就像上周，他投资的曼彻斯特纺织厂厂长，因为偷偷把原材料卖到黑市，在成品上偷工减料。被告寄出后，罗兰不仅立即将其解雇，还走上法庭要求其承担1万英镑的商誉损失。结果那个可怜的家伙因为交不起钱被送进了监狱。
每天晚上八点钟钟声响起的时候，安妮准时去图书馆。
通常在这个时候，图书馆里已经准备好了零食和饮料，壁炉里的炉火正旺，罗兰正坐在炉火旁他常用的躺椅上，等着她的到来。
在他的躺椅前，有一张专门为她准备的桌椅。罗兰喜欢毫不费力，一眼就能看出来。
安妮永远记住规则。虽然没有人通知她，但她还是轻敲门环，推门而入。
“大人。”
罗兰像往常一样，手里拿着一本书，舒服地躺在他专属的椅子上。
“特纳小姐，邮递员今天又送来了一叠信。你必须先帮我处理它们。”他一边说，一边指了指写字台。“这些几乎都是社交邀请，不是很重要。我懒得仔细看它们。你为什么不给我写封回信，把它处理掉？”
“是的，主人。”
安妮坐在书桌前，按照他的指示打开并阅读信件。这些信堆得很厚，来自世界各地。
一半以上的信件，封口处有各种漂亮的纹章图案，来自古老而有声望的家族，这些信件的内容多为各种聚会邀请。
自从师傅回来后，各种信件的数量大大增加，但他不喜欢亲自回信，所以就把这个工作留给了她，她现在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在这些信中，也有一些写得很好的，显然是女性写的。
到了这个时候，她总是不敢自己做决定，只能向他请示。
“先生，这是一封来自法国巴黎的信，署名是伊斯兰。要不要自己读？”
“伊斯兰教？巴黎？哦，那是玛戈送的。”罗兰坐起来，看着她，笑着问:“你不懂法语吗？”
“先生，我的法语造诣不高。然而，尽管我法语流利，我认为这封信应该由你自己来打开。”
罗兰笑了。“你凭什么认为？”
安妮把信平放在手掌上，称一下，放在鼻子前闻一下。“从重量来判断，这封信的内容一定很长，而且有很浓的栀子花香。如果写信人平时用的香水被信纸污染了，味道就不会那么浓了。我想对方一定是在信纸上多洒了几滴。”
罗兰嘴角露出嘲弄的微笑。“女人只会玩无聊的把戏。把它们带给我。”
安妮他按照他的话把信递给他，但他没有打开，而是扔进了旁边的壁炉里。那封信突然在熊熊烈火中蜷缩成一团，化为灰烬。
她很惊讶，没想到他会这么做。
“先生，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和她之间再也没有联系了。”罗兰说，表现出极大的不耐烦。“伊斯兰是一个舞蹈家。我们同居了一段时间，但那又怎么样？”
安妮被他的语气震惊了，看来他只是丢了旧靴子，并不在意。
“先生，当你选择了她，你应该对她有好感吧？”
“是的，她经常热情地向我告白。我让她住在别墅里，给她提供仆人、马车、珠宝、精美的衣服等等，还有可观的零花钱。”他抬起手，撩起额前垂下的几根短发，冷笑道，“可惜我后来发现，她的热情太廉价了，因为她浪费了我的钱，却背着我和别的男人偷情。我受不了这样被忽悠，就毫不犹豫的甩了她，就这样。
再找个小三不难。在伦敦的时候，我轮流同时睡在三个女人的闺房里。"
安妮真不敢相信，就坐在那里。
罗兰站了起来，走到壁炉前，靠在大理石平台上，伸直了身体，以一种自豪而自信的姿态面对着她。
“你似乎根本不同意我的行为。”他侧着头，平静地说:“你的表情告诉我这些。”
安妮鼓起勇气，怯生生地问:“先生，我不明白。你要求小三对你忠诚，却换了一个又一个小三，甚至同时有好几个小三。难道你一点都不觉得良心不安吗？”
她的话让他笑了。“小朋友，如果我被人养着，我当然会忠于我的主人，这也算是一种职业道德吧！谁希望自己的钱被情妇浪费在其他小白脸身上？”
“但这仍然是不道德的。”安妮对于任何我良心上无法认同的行为，都有着不可救药的执拗。“而且，对那些女人来说，太残忍，太无情了。”
“你的同情心太泛滥了。那些女人靠自己的选择，靠自己的脸和身体生活。”他冷冷一笑。“而那些女人通常足够聪明来取悦男人。如果他们不能满足如此低的要求，他们根本没有资本这样做。”
“先生，问题不在于他们，而在于先生本人的想法。你真的觉得这样活着没有错吗？”安妮的小脸很严肃。
罗兰突然大笑起来，但笑声很冷。
“这是一种感官的、神奇的享受生活，不是每个人都能负担得起的。所以享受不到的人就编织一些道德教条作为借口，声讨这种生活是堕落和庸俗的，把这些教条灌输给无知的群众，告诉他们不要被引诱，否则就下地狱。这是掩盖嫉妒的手段。”
安妮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愤世嫉俗。
“先生，你现在不是要离开这种生活了吗？”她轻声提醒我。“如果真是如此美妙的喜悦，你为什么买下了巴尔斯庄园并隐居起来？所以这种轻浮的生活是没有意义的，不是吗？”
罗兰闻言——怔了一下，他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起来，紧紧地锁定了她的视线。
“你像一张白纸一样无知。你以为你能看透人心？”他毫不客气地骂:“再爱钱的守财奴，也不能一年到头干活。我说我累了，但不代表我认定这样的行为不当。”
看来主人要生气了。安妮我想我不能再烦他了。
“是的，先生。”她低下头，低声说。
罗兰似乎看出了她的担忧，脸色变得柔和了。“别担心，我会因为一个仆人说了实话而生气，但我不会因此解雇她。”
“也许我真的没见过世面，所以才会这么说。请原谅我的无礼。”安妮还是不敢抬起头。
“这确实是事实。”罗兰轻笑一声，“我不怪你，这是可以弥补的，只是需要时间。而我就是时间太多了！”
突然，他的眉宇间有一种忧郁，他的黑眼睛变得更黑了。
主人的心情真的不确定。安妮有点不知所措。
“先生，没有人会觉得钱太多，但在我看来，时间比金钱更宝贵，想太多当然是不可能的。”她试图用轻松活泼的语气转移他的情绪。“我要做的事情很多，经常时间不够！”
罗兰又坐回到沙发上，他的黑眼睛盯着她的小脸。“你想做什么？”
“我的愿望有些不现实。”安妮羞涩的回答。
“没关系，你跟我说说吧。”
她放下笔，双手放在裙子上，羞涩地开口说话。“我曾经想过自己谋生，攒点钱，然后环游世界，去伦敦、巴黎、雅典、罗马、君士坦丁堡等大城市一个一个地逛。”
她的声音又轻又细，像蜻蜓掠过平静的湖面，指出水痕。
“我真希望走在西班牙格拉纳达的阿尔罕布拉宫的中庭，看着墙上和天花板上复杂奇特的镂花；我还想去参观梵蒂冈的西斯廷圆顶教堂，欣赏波提切利和葛兰达尤的壁画，看米开朗基罗站在高高的窗户之间的拱顶上宣布救世主到来的先知巨型雕像。接下来，我将游览佛罗伦萨，听着我的脚踩在古老的石头街道上的冰冷回声，用手触摸那些粗糙斑驳的砖墙，数着它们上面岁月的痕迹。我想重新认识这个世界，而不是抱着从白纸黑字的书上得来的印象。”
她说出了心中的渴望，眼中闪烁着幸福的光芒，陶醉在自己编织的梦里，表情中充满了温和的激动。这让她看起来比平时更迷人，更年轻。
罗兰凝视着那张容光焕发的小脸。在火光的映衬下，他的五官轮廓变得更加立体，黑色的眼睛也越来越深邃。
安妮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说多了，脸颊立刻被染成了两块玫瑰色的补丁。
“对不起，先生。我觉得我应该继续工作。”
“没关系。”罗兰喊道，他的声音异常急切。“我喜欢听你说这些，请继续。”
“但是……”
“其实你想去的地方我都去过了。”
安妮睁大你的眼睛，充满惊讶和钦佩。“真的吗？”
“是的，我几乎漫游了整个世界。我曾亲身接触过阿尔罕布拉宫的‘藤蔓装饰’，这真是一次难忘的经历。精美的图案和丰富的色彩的想法应该归功于伊斯兰教的创始人穆罕默德，他将艺术家的心灵与现实世界中的事物分离开来，引导线条和色彩的梦幻世界。”
罗兰用手撑着额头，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寻找着过去的记忆。
“至于教皇的礼拜堂，真是太神奇了！米开朗基罗的确是一个无与伦比的天才。细节处理无差错，以及充满整个空间的恢弘画面，都让世人对天才的能力有了全新的概念。而且他塑造的人物比对方更漂亮，更活泼。从来没有一个艺术家如此简洁有力地表现出创作的神秘和威严，这是一个了不起的奇迹！”
安妮放松自己，让想象力放飞，完全沉浸在他描述的场景中。
其实像这样在晚上工作真的是安妮开拓视野的好机会，因为她的主人好像很喜欢和她聊外面的世界。他的谈话展现了自己的经历，无疑是相当丰富、新颖、有趣的。
他的记忆一定像汪洋大海一样浩瀚。那会是一个多么耀眼灿烂的世界？安妮我不禁感到羡慕。
像安妮这样涉世未深的清纯少女，很容易被罗兰口若悬河的叙述所感动，向往不已，陷入深深的迷恋。
她只是没有意识到自己正一步步陷入莫名其妙的危机。
布克劳特公爵的私人日记和信件异常多，安妮必须牺牲宝贵的睡眠时间来研究这些历史文献。
安妮从这些文献中发现，这个曾经大权在握的朝臣，在当时的权贵中是一个异数，经常冒着生命危险劝说国王倾听人民的声音。可惜昏庸的查理一世不听劝告，被国会逮捕，以不负责任罪下令处死。
布克劳特公爵从此过着十几年的流亡生活，全力以赴恢复王权，以阻止圆鹤党领袖克伦威尔及时被拥戴为国王。
在流亡期间，他留下了许多文采斐然的手稿。任何人读他的文字，都会被忧国忧民的高尚情操深深打动。
这个贵族不是不懂生活乐趣的老古董。他喜欢打猎，是当时全国最杰出的骑士和弓箭手。如果他没有这方面的天赋，没有人比他更能胜任国王的狩猎同伴。他可能会因为劝诫国王的言行而被下令逮捕入狱。
他是个聪明的享乐主义者，欣赏美女和驾驭美女的能力，和他的骑术一样出名。在这些文件中，有许多充满感情的情书，都是由名人和出身显赫的女士寄来的。
安妮我不禁感叹。没有比政治更黑暗、更多变的环境了。这样一位才华横溢的浪漫主义人物，亲身参与了改写历史的重要事件，如宫廷斗争、议会政变、王室复兴等。他在短短几年间经历的惊涛骇浪，远远超出了善良淳朴、与世无争的班斯克村民的想象。
这时，一个女仆打开门，慌慌张张没敲门就跑进了她的房间。她的声音急促地说，“安妮，有一个骑着红马的人，在城门外找你。他看起来有点醉了，大声咆哮，好可怕！”
骑着红马的那个人，一定是西里尔！这会给庄园和主人带来麻烦，事情就棘手了。
安妮下班匆忙赶出来，过大厅的时候差点撞到墙上。
“你要去哪里？”罗兰扶住她的肩膀，及时救了她一命。
“先生，对不起，我...我有个朋友在外面等我。”安妮喃喃自语。
罗兰的黑眼睛像鹰一样深邃锐利。
“朋友？”他冷冷一笑。“我都听说了。他在门外咆哮，发表淫秽言论，几次试图破门而入。甚至守门人也很难阻止他。你有这样的朋友吗？”
“西里尔是村长的儿子。他本性不坏。是意外造成的。”安妮内疚得抬不起头，“先生，我会跟他说，很抱歉在这里惹了麻烦，我保证会解决的。”
“你不能保证什么。”说完，罗兰放开了她，转过头告诉旁边的仆人，“去叫特纳小姐的‘朋友’进来，让他在客厅等着。”
“是的，先生。”仆人恭敬地领着走了。
“跟我来。我想好好了解你的‘朋友’。”说完，他转身向客厅方向走去。
安妮别无选择，只能跟随他的脚步。
过了一会儿，西里尔被带了进来。
果然，他喝醉了，被带进客厅的一路上，人们不断听到他的谩骂和诅咒，都是比阴沟里的地鼠还污秽肮脏的字眼，连拥有一流管家素养的奈德太太也看得面无人色。
没等向导的仆人通知，西里尔推开门喊道:“安妮那个婊子在哪里？”
他身上有一股难闻的酒精味，立刻弥漫了整个房间。
罗兰不动声色，冷冷地看着他面前的不速之客。
安妮坐在他左边的阅读椅上，他担心主人会因为被冒犯而暴跳如雷，脸色毫无血色，害怕得发抖。
如果西里尔冒犯了老爷，她就得离开这里。即使她会遭受炼狱之火的煎熬，也不能给她的主人增添麻烦。
西里尔粗暴地摔门，一双布满血丝的醉眼瞥见安妮的身影，立刻扑了过去。“你怎么敢！”
安妮来不及尖叫，突然狂风大作。西里尔的身体突然向相反的方向飞去，撞到了角落，他的前额立即受伤。
罗兰阴沉着脸站在安妮面前。虽然火烧得很旺，但整个房间的气压突然下降，令人感到寒意。
他的动作太快了，人们看不到他是怎么做到的。
“莫顿先生，欢迎来到巴罗斯庄园。我是布克劳特·契奇爵士，这里的主人。”罗兰说话很慢，气势十足。“这是我的家。请告诉我你为什么来这里。如果你做了什么粗暴的事，根据大英帝国的法律，在自己家里用剑杀死强盗，可以视为正当防卫，不会有罪。”
只是这一撞，西里尔终于摆脱了大部分的酒精，清醒到足以思考他在什么情况下。
目前，这个自称主人的家伙身材异常高大，眼睛直直的，面容深邃莫测。
一股寒气爬上西里尔的后背，让他冷到骨子里。
本能在警告他，眼前的这个人不仅不好对付，还是个幽灵般的人物。
西里尔只是感觉到一阵强风扫过，完全看不到对方的身影，人都躺在地上。当这个家伙变得一动不动的时候，安静而强大的气势笼罩了整个房间，仿佛被整座山压了下去，整个人都动弹不得。
而那两个道森冷冷的眼神让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西里尔勉强咽下了恐惧，他知道鲁莽会给自己带来可怕的麻烦。
“我在找我的未婚妻，安妮，特纳。”西里尔站了起来，他的动作似乎有点慢。“安妮，你要抛弃我，你还有好日子过吗？然而，现在来这里的人在哪里？快跟我回家吧，我的宝贝。”
他试图绕过罗兰去抓她，但立刻被反弹了回来。
“你的未婚妻？”罗兰冷笑着转过身。“安妮，这家伙说的是真的吗？”
安妮站了起来。尽管她很害怕，但她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不，我和他没有关系。”
当她听到否认时，西里尔的怒火再次爆发。她拿起身边的花瓶向她扔去，但没打中。花瓶撞到对面的墙上，摔成了碎片。
“你这个婊子！你竟敢这样对我！”他像一头疯牛一样向她跑去。
但在他碰到她的袖子之前，罗兰迅速站到了她面前。西里尔一挥手，又一次像洋娃娃一样毫无反抗地跑回了墙里，然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这一跤摔得很结实，西里尔只觉得全身骨头都像被撕裂了一样疼痛。
“你为什么要干涉我的家务？”西里尔疼得爬不起来，只能在空中挥舞拳头。“我的女人怎么了？我可以告你绑架老婆！”
罗兰冷哼了一声。“我还可以告诉你，你刚才打碎的花瓶价值7000英镑！”
西里尔虽然听到价格时咽了口口水，但还是大声咆哮道:“那又怎么样？”
“我警告你，不要再来找麻烦了。”罗兰表情严峻，盯着他的裸体。“否则，即使你是她的丈夫，我也会让她成为寡妇。你最好牢记在心！”
西里尔从他的眼神中知道他能做到他所说的。
罗兰不再理他，走到壁炉前按铃召唤仆人。立刻，两个仆人敲门进来听候吩咐。
“把那个酒鬼拖出来，用绳子捆住他的手脚，骑在马上送他出城门。如果这家伙以后再敢骚扰，我就允许你用枪对付。”
“是的，先生！”
仆人按照指示把西里尔拖了出来。西里尔因为受伤无法反抗，但还是吐出了一堆又脏又俗的脏话。
当刺耳的噪音渐渐消失，安妮不安地扭动着双手，低下头说:“对不起，先生，我……”
罗兰背对着她，平静地说:“这不是你的错。你不需要道歉。”
听到这里，安妮感到更加内疚。
“但是，这都是因为我，这是一场风暴，因为这个原因，我让我的主人失去了这样一个宝贵的花瓶。我……”
“如果你丢了一个花瓶，你可以救一个年轻的女孩免于掉进火坑。这笔交易是值得的。”他淡然答道:“不用感激我。我只是遵循古老的罗马教条，做了一件好事来赎罪。去找人收拾残局。暂时不要扔掉。万一他再找上门来，他可以把它们留着作为证据。我回房间了。”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向门口走去，离开了客厅。
一股暖流从安妮的心底缓缓升起，盘旋着，慢慢蔓延到全身，紧紧地包围着她。
师傅虽然表面冷酷，其实内心善良宽厚。安妮我不禁觉得自己真的是一个被上帝保佑的幸运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