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与元昭的婚事,柳溪照双颊比手中的彩纸还要红艳几分,埋着头嘀咕:“我早跟他说过不必如此麻烦,成亲而已,不就拜个堂行个礼吗?何必劳师动众的”。
柳一刀夫妻两相视一笑:“婚姻大事岂可儿戏,若是每个人都像你这般随性,岂不是胡闹…”。
一家三口在堂中说说笑笑,柳溪照忽然放下手中活计,扭头望着大门:“谁会这么大清早来串门…”。
半晌后闻见有人敲门,柳一刀快步上前打开了宅门。
门外站着一个身长八尺有余的壮硕男子,身后还跟着两个同样精壮的青年,看模样都是经年习武的练家子,像是风尘仆仆远道而来。
“怎么是你们?”
一见来者,柳一刀大为讶异:“快进来!”。
门外三个男子行色匆匆进了院子,见宗主夫人和小公子也在,立即换了亲近面孔:“我们,是来拜年的”。
明知他们是慕仙教的门徒,柳溪照看穿但不说破:“除夕就来拜年?诸位还真够赶早的”。
今日未经通禀贸然到访确实唐突,这三人着急赶路忘了提前编排好身份理由,被柳溪照这一说面上顿时有些尴尬,纷纷扭头望向柳一刀。
柳一刀迅速将宅门闭上,回首道:“犬子如今已是我教祭酒,陈武使有事直说无妨”。
“是!宗主”,
为首的陈武使开门见山,快声说道:“数日前,梁王魏诚带着数千精兵从南境返回滇城,却在道上遭遇埋伏,如今生死未卜”。
此话一出,院内的柳家三口皆是大惊之色。
柳一刀应声问道:“魏诚遇袭?消息可靠吗?张驹呢?”。
陈武使立即回道:“前几日武修派门徒收到了飞鸽传书,交呈张门主后,确认是张公子传回的消息无误”。
“张驹信上说了什么?伤亡如何?”柳一刀快声问道。
陈武使耸着眼摇了摇头:“信上只用鲜血写了三个字——仙冥谷”。
“仙冥谷?”柳一刀神色霎时大变。
当年慕仙教文武内乱,他与父亲便是逃至仙冥谷被人设伏暗害,好在当年有祖师爷柳淳风暗中出手相救,他才有幸逃出一死。
这几日柳一刀额间的陈年刀疤隐隐作痛,他心中本就有些不安,没想到此生竟会再次听到“仙冥谷”这三个字。
“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何今日才来禀报,张门主呢?”。
陈武使面露难色:“当日事发突然,张门主连夜集结了五千名武俢派门徒前往仙冥谷弛缓,但五日过去了,竟与我等断了联系”。
“剑超兄救子心切也是人之常情,但若不是到了迫不得已的境地,这几日他绝不会一丝消息也没有传回来”,
柳一刀心急如焚,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以免乱了阵脚,想了想又问道:“滇城梁王府这几日可有什么动静?”。
陈武使:“梁王一行人本该前几日抵达滇城,可这几日杳无音讯,那梁王世子或许也察觉到事有蹊跷,昨夜暗中带着三千守卫军摸黑出城,想必也是前往仙冥谷驰援滇城军去了”。
柳溪照闻言倏然起身:“什么?魏怀泽也去了仙冥谷?”。
“哐——当”一声,芸娘不小心将桌上的粥碗碰翻,冒着热气的粥水烫了满手她浑然不觉。
柳溪照急声问道:“阿娘,你怎么了?”。
芸娘失魂一般拉住柳溪照,慌不择言道:“泽儿,我的泽儿!”。
“你的,泽儿?”
一头乱绪随之在柳溪照脑海中缠绕,渐渐堆叠拼凑成一个完整的故事。
“魏怀泽的亲娘在他三岁时被大火烧死了”
“娘亲在十五年前被恩公救下”
半晌后苍穹一道惊雷打下,柳溪照拉着芸娘的袖角急声问道:“难道他是”。
“是”芸娘已是泣不成声。
柳溪照扶着芸娘的肩膀,难以置信再问:“魏怀泽真是我亲哥哥?梁王魏诚是我的亲生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