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客》第十二章 旧事 免费试读
即使在传说中是海上仙女的鲛人人中，隰荷也是一个不逊于别人的美丽姑娘。
天生两颊绯红，衣服泡在水里，因为抱着婴儿，露出了一截绿色的手臂。她的手臂柔软细腻，在阳光下是颜色极佳的雪花玉。
她的身体光鲜亮丽，但她的气息却很美。她的眼睛闪闪发光，能容纳人情世故，一日下山，千年人间。
湍急的河水两岸，除了鸟鸣和流水声，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江站着不动。作为一名猎户，他见过许多奇异的动物，但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鲛人，他甚至近距离地看着他。他的心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皮鼓，被看不见的手指敲打着。清脆的鼓声伴随着悠长悠长的节奏，就像游荡的狼嗥由远及近，不知不觉演变成更细微的虫鸣，最后真的归于平静。
在他心不在焉的时候，隰荷已经把婴儿抱上岸了。他一上岸，鱼的半条尾巴又变成了人的脚。再一看，她还是个风姿绰约的人:“江哥，你先上岸吧。”
姜背水而走，脚步沉重而艰难。他甚至分不清是秋水太冷还是动作太慢，觉得自己的头脑一片空白。
隰荷腾出一只手，拍拍儿子的肩膀。发呆了很久的魏占年也因此而瑟瑟发抖。头顶上飘来母亲温柔的提醒:“阿念，帮你江叔叔一把。”
五岁以下的孩子不帮别人，能走稳就不错了。魏占年摇摆着身体向岸边走去。首先，他伸出右手，想了一下，换成了左手。最后，他干脆把双手向前伸。
但这个小小的身影是蒋芳的定心丸，让他漂泊的心灵再次落回人间。
江把一条腿伸出水面，先着地。然后他抓住那条腿的膝盖，抬起另一只脚。当他在地上站稳后，弯腰抱起魏占年:“让姜叔叔看看阿年是不是又长高了？”
他是大人避免尴尬的好办法。
“这孩子是……”从未听说过蒋芳的婚姻。隰荷看着襁褓中的宝宝，不禁好奇。
蒋芳走过来把魏占年放回隰荷，捡起刚刚扔在岸上的鞋子和弓箭，笑着说:“我的女儿。”
隰荷虽然我很惊讶，但是看到蒋芳明显不想多说，我也没有再问什么。我只说孩子没事，她可以安心去洗衣服了。她带着魏占年走了几步，听到蒋芳在身后喊道:“魏家大嫂，今天多亏你了！”
隰荷“噗嗤”笑出声来。人们头也不回地清了清嗓子，就事论事地回答:“江兄客气了。”
大概没人听得懂她的嘶嘶声——以她过去调皮的脾气，在宗族里只挨骂，能听到的只有那句“谢谢”，“你不给我添麻烦，我就谢谢我的小祖宗”。现在可以真心感谢她了，难免有些骄傲。
“妈妈，你的大尾巴怎么了？”当我们走回下游的小溪时，魏占年敢问隰荷。他认识的字还是零星的，他急着用手和脚比划。
“因为我妈妈是鲛人。”隰荷洗衣服，手上的动作一直不停。我不时地转头看我的儿子。“妈妈在海里长大，后来来到陆地，遇到了你爸爸，我们结婚成家，然后我就有了你。”
魏占年傻眼了，但眼睛里却按捺不住。句子里他说不出太多的话，只能东张西望隰荷，生怕漏看一眼。
“阿念，你要把你妈气晕了。”隰荷无奈的笑了笑，在衣服上擦了擦手，然后轻轻捏了一下魏占年的脸。“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明白吗？”
“嗯嗯！”魏占年急忙点头。现在在他眼里，妈妈就像仙女一样，仙女说什么他自然听什么。
几天后，魏占年收到了一个漂亮的拨浪鼓，是他的小叔叔魏德友带给他的。魏占年非常高兴，正要感谢他的小叔叔，但他听到讽刺地冷笑道:“最后，是我的嫂子有能力通过勤俭持家来拯救别人的孩子，江猎户很感激，所以她去镇上为一年买玩具。”
隰荷我刚要自卫就回头了。迎接我的是一只来自魏德友的白眼。如果它是冲我的喉咙来的，我会把它吞回肚子里。在魏德友看来，隰荷外国人比他强多了。他始终没有忘记那两颗鲨鱼珠子，他的哥哥从头到尾都无情地扇了他一巴掌。
一旦你讨厌的东西在你心里扎了根，它一定会越来越强大。时间拖得越久，就会越长越凶，直到心魔冲出你的五脏六腑，撑破你的胸膛，击碎人性中最后一点理智。
他们不是鲛人的怪物。他们不需要修炼几年就能共享天地之间的气场。他们生来就是仙女，由于没有苦修，没有海洋他们的精神力量无法发挥。深海是鲛人人的精神源泉，而隰荷在生育后精神力量较弱。到现在，她除了天赋异禀的水能力，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这就给了恶人可乘之机，那个恶人不是别人，正是魏德友。
当他的兄弟外出做生意时，他偷偷在隰荷母子俩的食物里下了药。魏占年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听到卧室里传来妈妈哭泣的声音。他没有多想，摇了几下头，让自己的意识尽快完全恢复。然后他立刻跑向卧室。
“哎哟——它不长眼睛！”卧室的门没有自己推开，正在整理衣服的魏德友撞到了他的小侄子。魏占年个子矮，刚好打到大腿根。疼得他伸手想打他，却心虚了。他举起的手不敢落下，只好骂骂咧咧的跑了。
“娘，娘！你怎么了？!"魏占年其实也伤到了自己，但听到妈妈的哭声，他也没在意。他扑进隰荷的怀里，和他一起哭泣。“我的小叔叔又惹你生气了吗？我要告诉我爸爸，让他打他！”
隰荷我能对他说什么？她什么也不能说。
“妈妈很好。”隰荷擦着脸颊上的泪水，他把魏占年抱在怀里，下巴贴着儿子的额头，嘴里不停地说着:“阿年好，我妈在，阿年不怕。”
魏占年没有和韦德提起这件事，但是他太年轻了，很多细节他不懂，也说不准。在他当时的认知里，魏德友肯定说了什么不好的话，做了什么不好的事，但他不明白到底有多坏。
四五岁的孩子能知道什么？
魏也有同感。他不止一次听他的孩子说隰荷的沉默让他想起了弟弟对她的愤怒，提到了那些旧事。
“都是我的错。如果我知道，我应该多打他两次，让他记住。”
这个木头人虽然挥舞着拳头看起来很傻，但是他的狠话并没有让隰荷开心。
魏坐回到隰荷身边，一双粗糙的手抱住她的肩膀:“我是他唯一的哥哥。我父母很早就走了，我想让他一个人呆着，但是...但如果是这样，我就见不到父母了。我为你难过。待会儿我带他出去，不让他在家里生你的气。”
说着说着隰荷的眼泪又流了下来:“这不是你的错。”
令隰荷绝望的是，更糟糕的事情接踵而至，没过多久，她发现自己又怀孕了。看着喜出望外的魏，她一点喜悦也没有。她肚子里的胎儿带来的不是喜悦，而是无尽的羞愧和痛苦。
她不知道怎么跟丈夫解释，越来越沉默。
为了让隰荷在怀孕期间过得更好，魏赖德更加勤奋地工作，他也没有忘记魏德友。每当他出门，他都要带上他那混账兄弟。结果家里只剩下隰荷母子，魏占年也跑前跑后为隰荷打工。他不了解这个世界，只了解他自己。
魏占年想破脑袋都想不通。直到有一天晚上，父亲在院子里擦洗油桶，他负责把饭菜送到母亲的卧室。就在他走近卧室时，他听到了韦德的声音。
“嘿嘿，是我的吗？”那是极其猥琐和恶心的笑声。
屋子里没有人回应，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然后魏德友跌跌撞撞地走了出来，抓着额头上滴下来的血，哆嗦着推了魏占年一把:“让开！”
魏占年站在门口，看着跑开的魏德友，看着在屋里趴在桌子上哭的妈妈，端着餐盘小心翼翼地跨过门槛，低声叫了一声“妈妈……”
隰荷抬头的时候，魏占年突然想到，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妈妈笑了。
云与雾笼罩着这个家庭，甚至魏一鸣的出生也没能消除这种阴影。村里所有的女人都来到床前祝贺他们，门外是魏，他给男人们分发红鸡蛋。一群女人不肯休息，把新生儿的好话都说了一遍，只说是隰荷的儿子，个个都很帅，让人羡慕。
隰荷没说话。她把孩子放在身边，让村里的女人换臂。即使孩子哭得气喘吁吁，她也不在乎。那些女人也从眼睛里看到了。当他们离开时，他们告诉韦德来给隰荷更多的食物。不能把妇女留在产房里。
魏走过去点了点头，而魏德友却退缩在角落里，一颗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他想多看看魏一鸣，但他毕竟是有罪的，不敢采取任何进一步的措施。
魏毅一岁多的时候，已经能清楚地叫父母了。他有四颗扁圆形的小牙齿，每个人都咯咯地笑。口水从嘴角滴下，魏占年满手都是。魏占年用汗巾擦了擦手，塞了个布老虎给弟弟。魏一鸣见那布老虎眼睛一亮，高兴地咬着玩具，伸着脖子喊:“娘，娘。”
魏占年回去找妈妈了。就在他看到隰荷要出门的时候，他赶紧跟着她:“妈妈，我跟你走。”
隰荷摸了摸他的头发:“你呆在家里。”
魏易伸手去抱隰荷，但隰荷看也没看，在魏一鸣的哭声中离开了家。
隰荷去了蒋芳。她把两颗鲨鱼珠子给了蒋芳，并委托蒋芳去找铁匠打造一把剑。这两颗珠子，一颗嵌在剑鞘里，另一颗是送给蒋芳的，将来魏占年成年后会还给他。
她的话滴水不漏:“我家有个游手好闲的姐夫，什么都藏不住。我信任江兄，所以不得不麻烦你。”
蒋芳没有多想。他摆摆手说:“说不麻烦是我的责任。但是，我不能接受这个珠子，因为它看起来很特别。更何况我还没来得及报答你对我女儿的恩情，你也没必要对我客气。”
刀鞘里嵌了两颗鲨鱼珠，隰荷从十里洲消失的无影无踪。
三天后，一个去山谷小溪里洗衣服的女人捡到了一个半人鱼尾状的秤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