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战天下》第九章 空山鸟语一 免费试读
本文转载于空山鸟的故事小说。作者:小燕爱吃鱼。
黄昏时分，将军殿。
明亮的灯光。纪吴冶气势汹汹地站在几案边上，一手拄着青铜长刀，一手拄着青铜酒爵，大口大口地往嘴里灌酒。
他的眼睛，甚至比猎鹰的眼睛更可怕，正抬头看着这个像猎物一样走进大厅的人。
木地板嘎嘎作响，就像吴王夫差为习字修建的走廊。
一双浅绿色的高帮鞋迈着轻盈的脚步走来。玫瑰的紫色裙子和宽袍的暖黄色下摆在地上沙沙作响。
弄玉从容地一步步向纪走去。
她的魅力在于婀娜多姿，脸上也腾出温柔得体的笑容。
然而，她的整个身体充满了可怕的冷静，这种气息只是隐藏到纪不会被她美丽的衣服和化妆打扰的程度。
她的右发髻里有一个美丽而危险的蓝色发夹。
发簪的尖尖隐藏在发丝深处，只向人们展示了它柔软无害的精致模样。
纪吴冶又喝了一大口酒。
弄玉已经走到他坐着的几个箱子前的台阶上，停了下来。
在她和纪之间，已经有一个猩红色的琴台，红得像火。
钢琴桌子是空的。
纪吴冶开了口:“听说你的琴技高超，弹一曲能引来万鸟。本将军今晚想亲自看看。”
他说话声音很大。
听他话里的意思，似乎他一直在深思弄玉他昨天弹的钢琴。
弄玉微微鞠躬，低声说道:“弄玉很荣幸为将军演奏一曲。”
纪吴冶说:“好！”
一个佝偻的仆人弯腰送来一架钢琴，放在朱宏的琴台上。
纪吴冶说:“就用那把古琴给我弹一曲吧。”
弄玉的目光停在了钢琴上。
她的眼神似乎变了。
这款琴的质感细腻，琴身一侧挂着浅色的丝耳，看起来依然安静祥和。
而琴面上坚韧的七弦已经像伤心的心一样断了。
这是昨天出现在麻雀馆青玉案上的古琴。
钢琴是这样的。送琴的人怎么了？
这琴，成为弄玉和白凤认识。然而七条人命却为此毁于一旦，白凤和莫涯也陷入了困境，无枝可循。
这架钢琴，承载了很多的相遇和离别！
驼背仆人已经悄悄地退下了。纪此刻正在“欣赏”弄玉这个表情。
他明确表示他在刁难弄玉。
他特别喜欢折磨不如他的人，尤其是那些敢冒犯他权威的人。
折磨一个人的方式有无数种，最阴险的方式就是发自内心的虐待人，让人心里难受却又说不出来，更别说违拗了。
纪看着弄玉。
莫雅也看了弄玉。
莫雅不在正殿。他躲在寺庙的屋檐下，从最高的窗户之间的缝隙俯瞰寺庙里的一切。
他好像也很在意弄玉。
七根弦断了。
纪的表情很快就平静下来。
这个年轻的女孩立即回到了她正在扮演的角色。
她微微屈膝，低头答道:“是。”
说着，英英走上前去，站在琴桌边上，一双素手摸了摸琴面。
莫雅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以他的机智，根本猜不到弄玉接下来会做什么。
突然他把脸转向一边，因为他看到了什么。
一片精致素净的白色在他面前飘动下来。
莫雅黑的手指抓着白的。当他回头时，他看到了白凤。
白和莫丫一样蹲在屋檐下，向内张望。
莫涯翻了个白眼，轻笑一声，“哼。”
他预计，即使这个傻孩子非常伤心，他也会忍不住回来再看一眼。
莫丫不希望白凤回来，他也知道自己回不来了。
既然他选择了保护和照顾白凤，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他就不怕孩子再做出什么事来。
我相信莫丫这次还是能处理好的。
-他是一个喜欢把事情做得尽可能完美的人。
莫雅扫视了一下四周。
在他所能看到的将军府里，除了他们之外，一个人也没有。
——将军“有魅力”的时候，不喜欢被一堆不相干的人围着。
在黑夜中，晚霞闪耀着耀眼的光芒。
灿烂的晚霞笼罩着大厦里的亭台楼阁，气氛热烈而忧郁。
夕阳投射在窗外一黑一白两个人身上。
见周围没有巡逻的莫丫，将身子一纵，软软地跳下了地面。
白凤看了他一眼，跳了下来。
虽然从高处可以一览无余，但确实看不到一些细微的动作。
这两个人站在窗前向内看。
弄玉的手还在抚弄着琴面。
纪吴冶怒视着她，“这样你就可以玩了？”
弄玉慢条斯理地说:“演奏音乐有两种。一个是琴弦的音乐，一个是心弦的音乐。——我为将军弹奏了这首动人心弦的曲子。”
她说，抬起头，眼睛盯着前方。
纪暗暗起疑，问道:“弦歌？”
弄玉温柔的声音说:“每个人都能听到琴弦奏出的曲子。”
她朝前方望去，但她没有看纪吴冶。她的眼睛似乎看向远方:
“心弦奏出的曲子，只有充满激情的人才能听到。”
白凤在窗外，听她说话。
纪吴冶大叫，“好！我想听听，你所谓的心弦！”
——他“选择性忽略”弄玉了“对性的感情”这个词。
白凤和莫丫在外面都忍不住屏息等待。
弄玉手指，终于落在钢琴表面。
手指下没有线。
这一刻，世界一片寂静。
下一刻，弄玉纤细的手指再次用力挥出。
白凤顿时大惊，低声惊呼。
莫雅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白凤吓了一跳，立刻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再也动弹不得。
他的蓝眼睛有光。
弄玉手指一挥，他就听得清清楚楚。
-我听到了不可能发出的钢琴声！
琴声再一次敲击着他的心，比之前空山中的鸟声更强烈，更不可抗拒。
同时，在他的眼里，弄玉的手指闪耀着光辉。
红色明亮的光，一点一点，汇聚成无数条线。
很快，弄玉整个人就被明亮的光芒笼罩了。
她专注的表情美如天仙。
她的手指发出的声音更动听。
琴声铮铮，不是急促复杂，而是从容淡定。
那是下定决心后的淡定。
比如经历了千辛万苦的战斗，终究还是有和平，接下来的沧桑巨变都在和平中酝酿。
一个写出抒情声音的孤独灵魂，坐在天地中央，等待着。
她在等待她生命中最明亮的光。
付出一生，点亮每一寸，连同所有离别的悲欢离合。
她坐在升起的火焰中，凝视着这个世界。
弄玉低眉拔毛，蝶翼长纤毛下垂，不睁眼。
白凤能感觉到她的目光。
在火光中，她看着这个曾经最美丽最邪恶的世界。那是一个告别的决定。
——几乎像同一时代，易经之滨，一去不复返的悲情英雄。风飒飒，彩虹贯穿太阳！
没有北风白虹，只有万千光华，升上空中，飞出窗棂，从白凤的脸旁和身边掠过。
白凤立刻被熊熊燃烧的火光包围了。
他睁大了眼睛，竖起了眉毛。
“这个...这...这是什么……”
一个声音在他内心最深处呼喊。
琴声充满了坚决的决心，同时又不掩饰女性特有的温柔。
两种意境在五音的混乱中交织在一起。
你越坚决，你越温柔。
你越是坚定，越是绝望，就越会怀念这红尘。
越是准备离开，越是忘不掉。
冷眼看着也就算了。
我舍不得放弃，但最终还是会给你的。
多么自大，多么无望。很恐怖，但是你会情不自禁地从心底爱着对方。
纪坐在那里，手握蒲扇大刺，紧握酒爵。
他什么也听不见。
他怒视着弄玉，怀疑又懊恼。
莫雅从来没有听过钢琴。
他听到另一个奇怪的动静，由远至近。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看了一眼一直站着不动的白凤，然后转身望向天空。
莫丫轻轻“咦”了一声。
夕阳下，天空中翅膀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昨天空山鸟鸣的时候，有各种听到声音的鸟，都很漂亮可爱。
这一次，是一只乌鸦。
数百只乌鸦。
有的栖息在庙外的树梢上，有的落在台阶上，更多的穿过窗户，直接飞进庙里。
正殿四周乌鸦“啊啊啊”“啊”“啊”。杨依旧如血，气氛难言。
是的，莫雅，他们一定是被某种信号召唤了。
一个你无法感知的信号。
这时，只有一个人听到了。
白凤呆若木鸡，似乎疯了。
莫雅很惊讶，道安:
“他真的听到了心弦吗？”
白凤一直在听。
他又闭上了眼睛。
琴声由平静逐渐升高，曲意难平。
拒绝和留恋，这两种情绪都在不断激荡，从冷和热中升起。
甘坤的整个宇宙突然似乎充满了炽热的火焰，变成了明亮无比的赤红！
在耀眼的赤红时空里，火焰飞溅，呼啸而过。
白凤又在钢琴里看到弄玉。
弄玉不再背对着他。
他们面对面地互相照顾。
天地间只有他和她。
风在燃烧，他们的衣服和头发映着火光，飘飘欲仙，翩翩起舞。
当琴弦的音乐响起，弄玉离白凤的心极近，人却远如天边。
在这首暖心的歌里，他们彼此并不遥远，也一定不会彼此靠近。
他们就这样对视着，清晰而不可能。
但他们似乎认为这就够了。
他们真的感受到了彼此心中的力量。
白凤似乎又听到弄玉的那些话了:
“还有一首曲子是关于最特别的一种鸟的。这是一百只鸟中的第一只。
但在它生命的道路上，它必须经历一次又一次的毁灭。
当它历尽艰辛，奋力突破死亡的绝境时，它就会获得新生。"
白凤慢慢抬眼。
在他眼里，一只华丽的凤凰展翅高飞，笔直翱翔，清澈明朗，带着美丽而绝望的火焰！
琴声高昂，美丽的灵魂坐在中央。它用自己的每一分力量，凝视着凤凰从火中腾空而起，飞向火焰之外的茫茫宇宙。
白凤平静地面对这一切。
他看起来不再像以前那个天真、柔弱的孩子了，
他的蓝眼睛闪着明亮的深红色光芒。
弄玉歌声中不可抗拒的力量已经聚集在他的全部身体和精神里。
这种力量最终会改变他。
在火焰最耀眼的瞬间，琴断了，戛然而止。
钢琴里的灵魂说出了她的心声。她没有遗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