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阆收回目光,低眉顺眼的跟着小太监去,扎营的第一个晚上,秦翰连到了凌晨才回来,贞娘本来半梦半醒,他一身水汽让她醒转过来:“怎么这时候才回来”
“陛下忽然来了兴致,留大家在殿中说话一耽搁就晚了些。”秦翰连躺下来:“这里住着都还好吧?”
“都还不错,晚间的时候思玥去见了南星,两人玩儿了挺久才回来。”
“你明天的时候注意些,不要下围场。”秦翰连拥着她嘱咐了一句。
“陛下可是要做什么?”
“我回来的时候也见到了南星,云老爷子多次上书请辞,已有退意。陛下却总疑心他是在以退为进。先稳着不让告老,又暗中筹备准备釜底抽薪。”说着这些脏事儿,秦翰连都觉得不齿。
贞娘惊了:“他什么意思,那可是他的孩子虎毒还不食子呢。”
“那边接到的命令是让他残一条腿……”
多残忍,这种手段是用来对付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贞娘闷在秦翰连怀中。两人都没有再说什么。
第二日一早陛下兴致很高,高兴地看着自己的二儿子:“旭儿都长这么高了,今年开春第一场就你同父皇一起跑吧。”
云贵妃和二皇子都激动起来,这可不是简简单单的陪跑,而是意味着传承,先前几年都是陛下一人,今年却不同了。云贵妃太庆幸了,还好她听从了柔昭仪的话。她借着喝酒高看了柔昭仪一眼,发现她看她的眼神有些哀伤。真没意思,现在地位不对等,她都没了成就感,等她儿子继了位看在她投诚的份上给她们母子一个体面吧。
两匹烈马像离弦的箭一般飞快的冲出去,云贵妃眼睛都不带眨的看着场中奔跑着的丈夫和儿子,到了返程的时候赵玄珂的马忽然发狂,二皇子眼见父皇要从马上跌下,将缰绳一扯,往旁边拽了一把,想将赵玄珂拉到自己的马上。疯马却猛地一踢,父子两眼见要落下马,御林军连忙救援,慌忙之中赵玄珂的马不小心踏在二皇子的膝盖骨上,二皇子的哀嚎一直没断。云贵妃的眼泪也停不下,陛下假意安慰了几句,太医又称他受了惊吓,开了安神汤,他也就顺势沉沉的睡了过去。
云贵妃在二皇子帐中照顾着,柔昭仪从外间进来,小声的在他耳边说道:“娘娘要坚强一些,殿下还全都指着您呢。”
云贵妃从御医的言语之中知晓了二皇子的腿伤,心中悲痛却又不得不开始打算:“五皇子去哪里了,他以前同他二哥关系最好,旭儿受了伤不妨让他进来陪着玩儿,解解闷。”那孩子岁数还是有些大了,不过把他母亲攥在手里不愁他不听话。
柔昭仪握了握拳:“嫔妾一会儿让人找了他来。不过现在紧要的是,娘娘真的以为这件事是意外吗?”
云贵妃止住了擦眼泪的手:“什么意思?”
“春猎是多么要紧的事儿,偏偏陛下的马还出了错。还真就那么巧,陛下没事儿,二殿下的腿却坏了……”猜疑的种子,哪怕只有一点点,都能在心底发酵壮大:“嫔妾还听说一件事,这次春猎之后陛下就要立储了。”
云贵妃咬了牙,凭什么?她看了一眼床上睡梦中还皱着眉的儿子,别怕,娘亲一定会为你报仇。
陛下病了。在春猎的最后一个晚上,众臣坐在一起,举杯欢庆此次春猎圆满结束的时候,陛下一口酒饮下喉,正想说什么,一口血从喉间喷涌而出,整个人朝着前边倒了下去,身边伺候的太监迅速往地上一躺,只来得及接住他那日渐肥硕的身躯。两个小太监差点儿没被压得背过气去,场面全乱了,尖利的声音喊道:“太医,快,太医!”
云贵妃在旁边冷眼看着,饮下一盏酒,一甩帕子做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扑在旁边大声喊着陛下。身边的宫妃大多都同她一样的表情。不过有多少真心,又有多少假意,那便不得而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临到结局却又很卡文,心口塞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