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柔公主在殿中等待着云贵妃回来,母妃应该可以说服父皇的吧。弟弟前两日要那么贵重的珊瑚树,母妃都能帮他求来,不过是一桩婚事罢了。穷乡僻壤的附庸小国难不成还敢说个不字。想是这般想,但心口总觉得一阵烦乱,母妃怎么还不回来……
正想着就看到云贵妃回来了,她连忙迎上去:“母妃,父皇应下了吗,他怎么说的?”
云贵妃摸着女儿柔嫩的脸,这么漂亮的脸,她花了多少心思才将她培养成这般模样,本想着做为棋子拉拢朝中大臣的,现在一道圣旨完全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你父皇没有同意,咱们再想想其他的法子吧。”
安柔公主感觉一个炸雷落在自己头顶,她要疯了:“其他法子,还有什么其他的法子?”她说着伤心欲绝的看着云贵妃:“您说过的,我是最尊贵的公主,应该嫁给最有才华的人。现在呢?你们居然让我嫁给关外的莽夫,母妃你这是要我的命啊!”说着竟然想不开,想要朝着旁边的柱子撞去。
云贵妃身旁的嬷嬷眼疾手快,一把抱住安柔公主的腰:“公主您要保重啊,您千金贵体怎么就如此想不开呢?”
“既然父皇和母妃都不心疼我,那我活着能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算了。”说着硬是要挣扎着去寻死,嬷嬷死死的拦着,云贵妃一巴掌甩在她脸上:“瞧瞧你的出息,这么点事儿就要寻死觅活,嬷嬷你且别拦着,她要真敢一头撞死,本宫就当没生过这个女儿。”
嬷嬷犹犹豫豫的松开手,安柔公主却一下子瘫软在地,攥着云贵妃的袍角:“母妃,你一定会有办法的,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嫁,母妃你帮帮我吧。”
云贵妃蹲下@身,递上去一张帕子:“擦干你的眼泪。”然后屏退左右,只留了母女二人:“你父皇定下了日子,那咱们不妨先应下……”她打断了安柔想要插话的意思,接着说道:“你乖巧的应下,你父皇自然会觉得对你有所亏欠,那成亲的日子咱们就可以往后延一延。你父皇今年已经年过五十,前些年太过操劳,身体已经出现亏空,我私下买通太医,说是陛下体内有血热之症,一旦有诱因便可让其在短期之内身体骤然垮塌……”
安柔公主惊恐地看着面前的母妃:“这可是……大罪,母妃您知道……”
云贵妃轻轻拨动着手指:“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只要你弟弟成为太子,今后名正言顺的继位,谁还会管陛下是怎么死的?”
安柔公主咽咽口水,不知道应该做什么样的反应,云贵妃笑盈盈地看着她:“你是我的女儿,是这朝中最尊贵的公主,现在是,今后也是,但是要是你弟弟没有登上那个位置,你我的下场……”
“女儿明白的,女儿一定会竭尽所能帮助弟弟。”失败的场景安柔想都不敢想。
云贵妃摸摸她的头:“这就对了,现在去梳妆打扮一下,高高兴兴的接下这道圣旨。你弟弟也要到选妃的年纪了,母妃在宫里边不便有动作,你刚巧可以借着不舍离开故土多开些宴席,帮你弟弟挑一挑,你得明白咱们娘俩的兴衰荣辱可都系在你弟弟身上。”
“是。”安柔乖乖的应诺,胸腔中心跳如雷,好像窥探到密事,不知道是好的还是坏的,心悬之间只觉得害怕和迷茫。
安柔公主拿着圣旨茫然的向外走,只觉得心情烦乱,屏退了左右,走到花园中的时候,一个小丫鬟凑上来:“公主奴婢有事情相告。”
安柔公主抬头:“你好像是母妃身边伺候的?”
“奴婢正是娘娘身边的绿风,今日跟着娘娘去找陛下的时候,听见陛下说了一件事,想着要告诉公主才妥当。”
安柔公主皱着眉:“什么事情要你一个小宫女来说?”她坐下来,小宫女低着头:“奴婢听陛下说道,公主这次和亲并非是意外,而是人为的阴谋。”
“你说什么?”安柔公主惊叫出声。
“噼啦!”贞娘小心地阖上窗:“怎么冬季还打起了雷,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秦翰连看着她惊恐的小样子,上前拥住她:“吓到了?你怎么还相信这些东西?”
“也算不上信不信,只是刚才猛然听到被吓了一跳,刚刚云嫂子送来了她做的卤菜说是谢礼,我看她眼睛肿得厉害想必是狠哭了一场,安达哥好不容易才提拔上去,怎么还遇上这种事。陛下这般处置,安大哥本来无罪的现在却不得不受人无端猜测。”贞娘在出宫之时对陛下的印象本是极好的,现在却是坏到了极点:“陛下早年间也不是个糊涂的人,怎么现在却越来越……”
“早年间还未发家,礼贤下士,宽和待人装也得装着,现在大权在握,多年以来无人拂逆自然就逐渐露出了真性情。”秦翰连说着摸着贞娘的手,感觉粗糙了许多:“最近医馆事情很多吗?”
“天凉了,生病的人渐渐多起来,难免累一些。”
“别太累了,这么累我看着心疼呢。”说着一点点的啄吻着贞娘的手指,贞娘怕痒的往后缩“我知道分寸的。云嫂子他们一家心情不佳,下次休沐的时候要不要请他们来家中玩耍?”
“咱们进京时候在西山买的院子前两日管家说已经装好了,要不请他们一家去散散心,那边有汤池子,又暖和,冬日里泡还能解乏。”秦翰连提这件事也是希望贞娘能歇两日,自从医馆开了,她都没有怎么好生休息。
贞娘想了想:“这办法倒是不错,思玥念叨了好几次想要去泡汤池子,她这两日不知道怎么了,看起来有些不太高兴,待会儿我就去告诉她。”
秦翰连一贯不会应付小女儿家的心事,放了贞娘去往思玥那处,思玥又在叹气,贞娘迈进门:“小小年纪就愁眉苦脸的,今后会不漂亮哦。”走过去,思玥乖巧的窝在贞娘怀里,贞娘摸着她的头:“怎么了?”
“舅母……”思玥软软的说道:“读书写字真的好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