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雨没停,张麻子在早上就叮嘱张风留在家里,说是有事要讲。但直到中午,还是啥事也没说。他忙活了一个上午,摆弄了十来样小菜,像过节似的,张风问他有什么讲究,他只简单地说道:“你马上要离家了,咱俩个当然得一起好好吃顿饭。”
张麻子让张风把菜都端到城楼上的一张旧桌子上摆好,张风笑道:“爹,你怎么也懂得风雅了,要学书里说的大佬爷那样吃听雨宴。”
张麻子说道:“什么风雅不风雅的,照我说的做就是了。你先在城楼等我,我取一样东西以后就上去。”
张风不再多问,依他爹的吩咐把菜都端到了城楼上,并且还拎了一坛酒上去,然后背倚着一只石栏坐着,看楼外风吹雨打。
张麻子则举着一把破伞,费力地用柴刀撬开城墙的几面砖,取出了一个油纸包。他把油纸剥开,看了一眼里面的木盒子,然后重新包好,用胳膊夹着那件东西一拐一拐地上了楼。
张风见他爹上来,连忙凑过去扶他坐下,顺手就要拿他爹带着的那件东西。
张麻子拍开张风的手,说道:“别慌,等会再给你。”张风笑道:“爹,你今天神神秘秘地,都让我觉得别扭了。”
张麻子木着脸,啥表情也没有,干巴巴地说道:“吃饭吧。”随即亲手打开酒坛子,倒了两盏子酒,端起其中一盏一饮而尽。
张风看出他爹有心事,安慰道:“爹,我知道你不舍得我走,其实我也不情愿离开断崖城,但我身上这病真让我受够了,不能不到外头搏一搏机缘。你大可放心,等我这病治好了就立刻回来。”
张麻子不说话,只是埋头吃菜喝酒,张风见他这个样子,心里十分难受,说道:“爹,你别这样,我留在断崖城还不行吗?”
张麻子依旧没吭声,直到被酒烧红了脖子,才搁下筷子,悠悠开口:“娃儿,当年你亲爹把你交给我,我以为他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带你走,没想到一晃十三年过去了,他竟一直没再露面。”
张风问道:“我亲爹为何要把我交给你?他自己去干嘛去了?”
张麻子打了个酒嗝,再喝了一盏,然后望着楼外的风雨一阵出神,过了好一会儿,忽地喃喃说道:“我记得那天也下着这样的雨。”
说罢凝神看了看张风,接着便讲起了他这些年来一直没有忘记的那件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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