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张风的话,光头叔歉意地道:“去年我在外界遇到过几位高明的医生,听说了你的症状之后都束手无策,这事你光头叔没帮上忙,对不住了。”
张风摆了摆手,“光头叔,你千万别这么说,你能帮我打听一声,便让我感激不尽了。这几年你总是照应我,这份恩情我也一直记在心里,不敢忘记。”
他言辞真诚,光头叔微微动容,愣道:“小子,你今天是怎么了,跟你光头叔讲这样的客套话干嘛。不瞒你说,几年前我第一眼见你的时候,就看出你命道不凡。你现在也别谢你光头叔什么,将来等你成了人物以后还偶尔记得你光头叔就好了。”
顿了顿,光头叔问道:“你说有事求我,究竟是什么事?”
张风犹犹豫豫地说道:“我想去外界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到能治我这病的神医。世上高人众多,我走遍天下总能得个机缘吧。一年找不到,我就找两年,两年找不到就找三年,就算死在外头了,我也认了,不然像我现在这个样子,连老婆都讨不到,那有什么意思?”
光头叔愣道:“小子,你才几岁呀,就想讨老婆。就算按你们断崖城的规矩,那也得等到十六岁才能成亲,去了外界,至少要到二十岁以后才能有家室。这种事你不能心急,得按照规矩来。”
张风默然无语,光头叔略一沉吟,接着道:“不过话说回来,你这病是该找人去治治了。你也不用对外界如此担扰,你光头叔像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开始行走天下了,风浪是遇到过一些,但都有惊无险地过来了。这样吧,你今年先跟在我身边,等见过一些世面以后再自己去访名医。这事你得赶紧定下来,商队过几天就出发了,你要早作准备。”
张风想了想,坚定地道:“就这么定了,过几天我就跟你走。”
他郑重地向光头叔躬身行了个礼,就此别过,披着星光,哼着小曲,晃晃荡荡地往家里走。走到半路,天空突然被黑云遮蔽,暴雨急至,他毫无防备地被淋了个落汤鸡,冷得直打颤,酒意顿时消了七八分,便撒腿在那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狂奔。
回到家时,张麻子还没歇息,正点着一盏油灯在堂屋里编竹篓子,见他推门进来,赶紧起身迎过去,“我还以为你今晚又要睡在连城他们家呢,怎么这时候跑回来了?大雨天的,你淋成这个样子,不怕冻出病来?啊,你喝过酒?”
张风不耐烦听他爹絮絮叨叨,径直跑到房里换了一身袄子,才回到堂屋里讲出了今天刚做的决定:“爹,我过几天就跟光头叔到外头去了,我这病不能老拖着,得找个人治治。”
张麻子闻言一怔,老半天没吭声,随后长叹一声,说道:“我本来总想着你亲爹会来接你,他神通高明,就算自己不能帮你治病,为你寻个神医总是可以的。但老这么等着确实也不是办法,如果商管事肯照应你,你到外头看看也好,顺便也找找你亲爹。”
张麻子过去很少提起张风的亲爹,在张风十岁以前,张麻子一直都说是在山里头捡的他,这几年才改口说是有人偷偷把他搁在了城楼上。
至于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张麻子一直没讲,张风本来还以为他爹没见过他亲爹呢。
这会儿听了张麻子的话,张风觉得十分蹊跷,犯了迷糊:“爹,你怎么知道我爹神通高明?”
张麻子慢吞吞地在堂屋里转了个圈,像在找着什么东西,不过也可能根本没找啥,只是为了避开张风的问题。
后来,他轻轻道了句:“我倦了,想去睡了。你也早点歇着吧,你亲爹的事我明天说给你听。”便一拐一拐地回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