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李乘昭的质问,之前叫嚣无比的这些人此刻却选择了沉默,甚至都不敢去迎接李乘昭目光的对视。
毕竟一时头脑发热在经过一晚秋雨的冷静之后,有许多人心中都已经产生了愧疚。节度使李倓更因此受了伤,如今李乘昭他们又安全活着回来了。
回想起来,昨夜的所作所为实在有些令人寒心。
总之,随着李乘昭他们的归来,动荡不安的大邑城,总算是暂时稳定了下来。
由于之前的粮仓已经被烧毁,加上目前依旧没有找出隐藏在城里的焕璃,为了避免同样的事情再度发生,李乘昭把从珲城运回来的粮食悉数运进了平成王府,并且派遣王昭为首的精兵日夜不间断看守。
不仅如此,李乘昭还下达了死命令,不到开仓放粮之时,任何人都不允许进入粮仓之中,哪怕是看到自己也不行。
李乘昭从小的生长环境决定了他不是一个有安全感的人。只有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可以随时做出应对才能让他安心。
如果连一座亲王府都守不住这些粮食,那么整个大邑城之中也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了。
何况,如今的大邑城,明潮暗涌实在太多,不能信任的人那就更多了。那些躲在暗地里使绊子的人,不能不防着,尤其是在如此关键的时刻。
安置好粮食之后,李乘昭还是不放心,特意安排严东集在暗处进行看守,等于是有了双重保障。有他在,李乘昭才能完全放心。
李乘昭坚信,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背叛了他,严东集也不会。
安排好这些之后,李乘昭则带着都浊来到了李倓的府上。
来到李倓卧房的时候,他仍旧半躺在床上,见李乘昭来了,坚持要下床行礼被李乘昭给果断拒绝了。
“李大人,你都这样了行礼就免了,还是好好躺着休息吧。”
“多谢王爷,下人们给我传递消息说王爷你们平安归来的时候,下官我真是老泪纵横啊。你们要是不回来,这大邑城可就真的乱套了。这下大邑城的百姓们有救了呀。”
李乘昭一脸鄙夷地看着李倓:“李大人,亏本王还觉得你与那些庸官不同,有些本领,没想到连这种小场面都震慑不住。居然还害的自己被捅了一刀,你这个节度使当的也太窝囊了吧。”
李倓被说的老脸通红,这事确实不怎么光彩。
“王爷,粮食您存放在哪里了?”
“自然是本王的王府,本王以为此时的大邑城里,除了王府哪里都不安全。对了,让你找焕璃,可有消息?”
听到焕璃这个名字,都浊也不由得面色一紧,他已经寻找这个人很久了,眼下虽然还是没找到他人,但已经可以确定就在大邑城之中。
“按照都浊先生提供的画像,通缉公告早已张贴出去,并且我也派了人在东西集市难民比较集中的地方进行了排查,可都没有找到这个人。如今城里的情况太过复杂,又吸收了来自各地的难民,鱼龙混杂,要想找到一个人,这和大海捞针无异啊。”
“不可能是在集市里。”
都浊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师兄焕璃是一个极于享乐的人,难民营那样的环境他根本一刻都待不下去。而且,他若是还在继续培养死灵蛊虫的话,一定会寻出阴暗潮湿的隐蔽角落,因为死灵蛊虫在幼虫期对于生长环境的要求极高,必须躲避阳光的直射和火焰,不然很容易死亡,所以他不会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
“可大邑城里并没有那样的地方啊,只能是地窖或者暗阁一类的地方。”
李倓的这话倒是提醒了李乘昭,如果焕璃还在继续培养死灵蛊虫的话,那么他一定是躲在一个见不到太阳的地方,因为死灵蛊虫惧怕阳光和火焰。
“李大人,放弃东西集市的难民营,多带人搜索地窖一类的地方,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下官领命,一会就派人去搜寻。”
“对了,不是说花间雪在你府上帮你疗伤吗?怎么不见她人呢?”
其实来看望李倓是假,看花间雪才是李乘昭的真实目的。
“雪姑娘见下官没事之后,就留下了几副方子,就回到难民营了,毕竟那里更加需要她。不得不说,王爷您带回来的这位雪姑娘,当真是医者仁心啊。下官平生也算是识人无数,可从未见过如此蕙质兰心的姑娘。”
李乘昭冷哼一声,颇为自豪:“那是,本王看中的人岂能差了。”
正说话间,郭兆端着药走了进来,见到李乘昭等人内心也是一颤,不过却并没有表现出来。
郭兆微微弯腰行礼:“王爷来了。”
“你是那个谁来着?本王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下官是雍城县令郭兆。”
“原来当初就是你把我们扔在了雍城自己却跑路的。”
郭兆被李乘昭这么一说,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接话的好。不过此时李倓站了出来帮他解了围。
“王爷,那件事你也不要怪他,是我吩咐让他们先走的。”
“行了,都已经过去的事了再去纠结也没甚意思。眼下最紧要的坎算是撑过去了。但本王带回来的粮食不算多,而且鬼渡栈道已经被毁坏了,也只有这一次机会了。所以我们眼下等待的只能是朝廷的援军。”
“还有抓住我的师兄焕璃,王爷,若是不抓住他,也只是治标不治本,尸人还会源源不断的出现,瘟疫也不能得到彻底的解决。”
都浊似乎对于自己的这位师兄很是在意,一直在提醒。
“嗯,都先生说的对,这两件事同样重要。好了,所有事情都交代清楚了,本王也是疲惫的紧,现在要回王府休息了,李大人你也好好养伤吧,眼下的大邑城可是不能没有你。”
说完,李乘昭转身离去。在与郭兆擦身而过的时候,他的目光与郭兆对视了一眼。
郭兆随即低下头去,而李乘昭则是微微一笑,也没有多说什么。
……
一匹快马在江宁城的街道上快速急驶着,路上的行人都纷纷避让两旁躲避其锋芒。
看骑马人的模样,应该是一位信差,而且看这马蹄上厚厚的泥土印子,只怕是很远的地方跑到京城的。
祥和多年的江宁城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样的场景了,兴许是边关出什么事了。
快马一路径直来到户部大门前,信差手持一封信件跪到户部大门前:“江州节度使李倓发来的加急信报。”
户部的人立刻接过信报快步走进户部之中,恰巧碰到了户部侍郎宗瞻朝外面走来。
“这是哪里来的信报?”
“启禀大人,是江州节度使李倓发来的加急信报。”
“江州?李倓?拿来我看看。”
宗瞻接过信报直接拆开看,越看眉头皱得越深,到最后吓得信报直接掉落到地上。
宗瞻重新捡起信报,直接进入到议会厅:“大人,大人,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宗瞻口中的大人,自然指的就是户部尚书管则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