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月华如水。
唯有这等英妩月色, 才不会在太极殿中的俊俏小侍卫面前自惭形秽失了光华。
上元仙子一身御前侍卫麒麟长袍, 衣袂飘飘缓步朝御座走去。
太极殿内, 文武百官见这个英挺男子相貌卓绝,又身着正二品御前侍卫的官服, 瞧着却十分眼生, 不禁对他品头论足起来。
“这是谁家的小公子?怎么之前在宫中从没见过这号人物?”
“此人真是一品风流样貌,不知他成亲没有, 我府中长女今年正好到了出阁的年纪”,
“我说林公, 你招女婿也不看看日子的?且不论此人是何等出身样貌, 今夜这种场合岂可贸然出头,他这般贸然上殿,就不怕触及圣怒嘛?”。
百官交头接耳众说纷纭,上元仙子施施行至殿前, 长身玉立不俯不跪, 漫不经心瞧了一眼殿上御座,继而低着头抚玩着手中的青剑。
“人族的兵器,到底比不得我那把玄铁封郅”
她方才不过一时兴起,行到了殿前,却有些意兴阑珊了。
见这小侍卫一副桀骜不驯目中无人的模样,殿中有人扬声喝道:“大胆狂徒, 天子跟前竟敢不行大礼!”
“行礼?”
上元仙子嘴角一勾, 心道:“天地都受不得本仙一跪, 我若是真的跪了, 只怕殿上那人会即刻暴毙气绝”。
自打黄幔后的小侍卫徐徐入殿,御座上,朱子修的目光一刻未从她身上移开过。
他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忽地从龙椅上起身双臂撑着龙案,对殿下之人唤道:“竟,真的是你?”。
此前他只从柳淳风所绘的青女图中见过她的身影,两年前上元节那夜,她与南海鲛人在夜空大战,脸上也始终戴着昆仑奴面具,未曾以真面目示人。
可即便从未有幸正面一睹她的容颜,即便此刻隔着十数丈远,即便她今夜以男子的姿态出现,但这个画中走出的身影夜夜入梦,已让他魂牵梦萦朝思暮想两年有余。
苍茫九州,这两年寻寻觅觅求而不得,蓦然回首,她竟就在灯火阑珊处,就在自己的帝宫中现身。
虽是初见,今夜竟像是故人归来。
大殿上朱子修龙颜骤变,百官皆以为是这个不知死活的小侍卫触怒了圣颜,纷纷低下了头,等着陛下金口一开重重发落此人。
殿中非议声不绝于耳,上元仙子却云淡风轻充耳不闻,一双玉手轻轻摩挲着剑柄。
见他似乎准备拔剑,担心此人会对圣上不利,侍卫总管长臂一挥,十数个身手不凡的御前侍卫立即冲入殿中,将上元仙子团团围困。
十数道冷光掠过,一阵长剑出鞘声响彻大殿。
左侧席间的柳淳风快步冲入殿中,将泰然自若的上元仙子挡在了身后,一声威吓:“谁敢再靠近她一步?”
柳国师来势汹汹,沉着脸一副将大开杀戒的架势,长剑出鞘的御前侍卫们见状纷纷后退,无人再敢妄自上前。
事发突然,太极殿中的文武百官哗然不止,右侧的北域雁国使团也有些骚动。
虽然不知道柳淳风为何会替一个小侍卫出头,但那位挑起事端北雁穆大人倒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一副计谋得逞的小人模样。
“通通给朕退下,谁若敢伤她,就地格杀!”御座上的朱子修龙袖一挥,突然扬声怒喝。
礼部尚书低声嘀咕:“他?陛下指的是国师,还是那个小侍卫?”
军机大臣掩袖回道:“你这不是废话嘛,难不成一个侍卫还能比柳国师金贵?”
眼见大殿中一派剑拔弩张之势,未免事态扩大殃及柳淳风夫妇,韩阳明迅速起身,快步走到前殿打起了圆场。
“禀陛下,看了一夜歌舞臣等皆有些乏闷了,不如就让这个小侍卫即兴舞剑,为北域舞曲添点颜色?”。
寂了半晌,朱子修沉声问道:“韩爱卿有何高见?”。
韩阳明扬声回道:“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妙环公主的舞姿柔婉,若是有飒爽剑舞相衬,由柳国师执笔一同入画,想必一定会更加曼妙动人”,
“如此一来,既能满足穆大人的请求,也能让远道而来的雁国使臣一赏我大鸢男儿的飒爽英姿,一举多得,望陛下恩准”。
明知韩阳明大费口舌,其实是为了帮柳淳风和他身后的小侍卫解围,朱子修非但没有点破,更是顺水推舟沉声宣道:“准奏!”。
圣始皇一声令下,几个侍从立即在殿中辟出一隅,合力将黄花梨长案抬上了前殿,桌上笔墨纸砚各色具全。圣始皇一声令下,几个侍从立即在殿中辟出一隅,合力将黄花梨长案抬上了前殿,桌上笔墨纸砚各色具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