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代门主的尸骨,全都安葬在魔魂禁区内,在法海看来,既然已经平定军区,那就让这些战死的英灵们就在他们最后的战场好好休息,后人也可进入来瞻仰他们的丰功伟绩,没必要再迁徙出去了。
每一座坟墓,都代表大荒人族的先烈舍生忘死,为了人族的未来舍弃了自己的性命,虽死不悔。
来到禁区边缘那处断崖上,法海身上的龙鳞蛇尾等异象悄然散去,恢复成最普通不过的寻常人模样之后,望着山崖密密麻麻的诸神封印,法海淡然一笑,随手便划出了一道门户,回到了剑门山上。
断崖,风裳与水子安风瘦竹三位剑门巨擘早已等候多时,其他弟子已经被他们驱散,除了他们三人外,连其他长老都回到各自坐镇的殿堂,唯独一个年轻男子跟随在他们身边默默等候。
见到法海一袭白衣超凡脱俗的身影,那个年轻男子眼中神情万分激动,却又隐隐含着恐惧,这种恐惧,不知儿子对于父亲的敬畏,而是单纯的害怕,畏惧。
因为,风孝忠在被封印前的疯狂,他曾经很清楚!
如果不是风裳说他恢复过来了,风无忌未必敢站在这里,因为他不清楚,自己的父亲会不会顺手将他也给干掉!
连亲生儿子都畏如蛇蝎,可想而知剑门当年的们老人对于法海的忌惮何其之深了!
看着风无忌的目光,法海微微愣神,随即又露出恍然的神情:“你是……我与孝芒神女生下的儿子吧?我记得……你叫风无忌,对吗?”
“是的父亲。”
“风无忌啊……”
法海眼神微微柔和了些许,轻声道:“你的母亲……是个很可爱的女孩。”
风无忌的生母,那位孝芒神女,可能是除了风裳外,觉醒记忆前的风孝忠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了。
爱屋及乌,所以对于风无忌,法海还是很宽容的,哪怕知道现在的他,已经是孝芒神族安插在大荒剑门中的内奸头子,法海也没有直接打杀的想法。
毕竟虎毒不食子嘛。
不过……
细细端详了几眼那张与孝芒神女七八分相似的脸庞,法海突然将脸一板,厉喝道:“身为我的子嗣,竟敢勾结外族,风无忌,你可知罪!”
一言出,众人皆惊。
风裳原本已经摸索出了蛛丝马迹,但在法海脱离镇封堂前,风无忌毕竟是他唯一的血脉亲人了,所以,风裳能够在他没有犯下实质性的错误前对他容忍一二,甚至,没有对任何人说过,风无忌就是孝芒神族的神使,就是为了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但现在,这层遮掩被法海亲口戳破了。
风瘦竹与水子安皆皱眉看向风无忌,迎着众人的目光,风无忌脸色略微有些发白,却还是硬着头皮道:“父亲,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不明白不要紧,我明白就好。你真以为你所作所为,能够瞒天过海?”
没有任何人看清,下一刻,法海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了风无忌的面前,接着,一掌拍下!
水子安没有阻拦,因为这是风氏的家务事,他没有资格插手。
风瘦竹也没有出声,因为他兄长风裳还在这里。
而那位剑门老剑神则是幽幽一叹。
“罢了,孝忠长大了,便看他如何处理吧。”
在已经猜测到风无忌背叛剑门的情况下,法海又重回正道,微微思索之后,他决定还是按捺下来,反正法海还年轻,完全来得及再生个孩子,不用担心风氏血脉断绝,至于风无忌么……
人奸一个,死了就死了吧,拉倒。
隔代亲这回事儿,说是这么说,但对于一个父亲来说,最重要的,始终是自己子女,既然法海出手,那就由他去,该揭穿的,也揭穿了,是杀是放,都随他。
“父亲!!”
风无忌大骇,原本还在谋划着救风无忌出镇封堂,谁知道他自己出来也就罢了,结果父子相见时居然直接悍然出手,不留一丝情面!
自己真的是亲生的?
没等他再继续考虑,似有开山裂石之威的一掌落在了风无忌的身上,浩瀚汹涌的法力肆无忌惮的在他体内流窜。
噗——
大口鲜血吐出。
法海淡然收掌,轻声道:“背叛同门,这是我给你的惩罚。”
“咳咳。”风无忌抬起手,抹了抹嘴唇的鲜血,抬头,苦涩道:“是,父亲。”
没脾气。
其实,换做寻常人家,不管什么原因,别说百年了,几十年甚至几年不见,然后作为父亲的第一面就给了自己一巴掌,儿子不管怎么发怒都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