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情向来是逃避的性格, 别人说什么她都不会反驳, 而是去改变自己, 默默承受。
钟成瑞跟顾润义该早习惯了钟情这样,所以对她的反抗十分不屑,他们不敢相信曾经那个乖巧且精神脆弱的女儿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就仿佛一只养在笼子里的夜莺, 逃脱禁锢,所有人都以为它娇弱的受不了外面的风雨, 但是谁也没想到,那只鸟儿坚强的厉害,这挫败了人类信誓旦旦的预言, 或者是为了颜面,又或者是为了维护自己曾经身为主人高高在上的地位。
顾润义完全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即便她现在依旧是以道貌岸然的模样叙述着女儿小时候的境遇, 当她擦掉自己晶莹剔透的眼泪时, 神情又恢复了一丝不苟,那模样仿佛祷告过后的修女。
主持人侃侃而谈, 一边说着社会对女性的不公,一边询问具体的细节。
顾润义十分配合。
蓝超伦的家里已经半个月没开电视,他处处封锁消息, 可那些记者就跟细菌似的无孔不入,一个画家的故事远不及个小明星傍大款的热度,消息迅速压下去,但是又很快被人挖出来。
顾润义信誓旦旦:“钟情, 你一天不回到我身边,我就一天不会放过你。”
和珺瑶来看钟情的时候,她坐在窗前发抖,即便嘴里说的一套,但是恐惧早就扎进了心里,不管蓝超伦说什么都不管用。和珺瑶只能拿着小玩具转移注意力,然后把钟情的手贴在了肚子上:“我这里已经有了小宝宝哦。”
钟情笑的机械。
……
吧台上,蓝超伦加了些冰块,又放了薄荷,气泡酒咕噜噜的倒了出去,谢永端了一杯,凑近了道:“你丈母娘也忒恐怖了,要我说你带着钟情找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呆几年,等老太太死了再回来。”
蓝超伦晃着酒杯,“不必。”
谢永叹了口气:“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离开对你们谁都好,等你们孩子生了,那老两口估计就心软了。“
蓝超伦笑笑:“他们最大的意见不是我跟钟情在一起,是自己养了多年的女儿不听话了。”
谢永摇头:“啧,可怕的控制欲,不过还有个事儿。”
“说。”
“你真不计划去看你爷爷?”
一提这个蓝超伦的脸瞬间绷了起来,上次蓝荣瑾的事儿他还没问谢永几个意思呢,见蓝超伦脸色不好,谢永赶紧道:“怎么说钟情当初也是在蓝家住过一段时间,双方肯定有渊源,你给蓝家示个好,这事儿应该还有别的转机,总不至于让钟情这样吧,我看她现在情况越来越不好了。”
谢永确实给了个不错的提议,他们走后,他便拨通了蓝荣瑾的电话。
那边接通还有些诧异:“真没想到你会打来。”
“聊聊?”
电话那边传来人身,蓝荣瑾交待了几句手机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开门见山,以你的性格是不会向蓝家妥协的 ,说你的条件吧。”
“希望蓝家能代我出面跟钟情的父母谈一下。”
“就这样?”
“嗯。”
蓝荣瑾轻笑了一声:“真是对儿苦命鸳鸯,这个不难办,明天早上八点,和平医院门口我等你。”
挂断电话,蓝超伦吐了口气,多年跟蓝家剪断的关系,又因为钟情联系起来了,这俗世真是让人纠缠不清。
昏黄的灯光下,钟情正拿着剪刀剪纸,咔嚓咔嚓,剪刀踩着洁白的纸张然后变成了细长细长的长条,堆在钟情的脚下,像是落了满地的雪花,蓝超伦漫步走过去,他蹲下,捡起那些纸屑,“真漂亮。”
钟情认真的看着剪刀:“你听到了吗?剪纸的声音。”
蓝超伦点点头:“最绝妙的音调。”
钟情看了他一眼,“这是我最近找到舒缓情绪的方式。”
“明天我给你搬一卡车来,随便剪。”
钟情笑了笑。
“明天陪我去一趟医院,好吗?”
他去的地方就是温暖的地方,钟情没问去哪儿,直接点了点头。
……
隔天上午八点,蓝超伦如期到了医院门口,蓝荣瑾早等在了那里,见到钟情还大了声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