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欢第一次打开通往泳池的门,齐照从他那边阳台搬了躺椅过来。
温欢安静坐着,齐照站着。
她本来是要伸出手去接他手里的粥,还没来及,勺子已经递到唇边。
“好点了吗?”
温欢没有犹豫太久,张开嘴吃下他喂来的第一勺粥:“好……好点了。”
喂粥的动作太自然,连齐照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直到她张开嘴要吃第二口。
齐照连忙将碗塞到她手里,眼神闪躲,声音低下去:“你自己吃。”
温欢端起碗咕噜咕噜直接喝。
沾了食物,才知道有多饿。
齐照看她没吃饱,又跑到楼下盛两碗。
温欢一口气喝了三碗粥,胃里才有饱意。
齐照问:“还要吃吗?”
温欢摇摇头,不小心打了个饱嗝,不太好意思,立马捂住嘴。
齐照笑了笑,拨开她的手,抽出纸巾塞她手里,示意她擦擦嘴。
温欢胡乱一顿擦。
齐照皱眉,干脆自己上手,仔细为她擦拭嘴角边残余的食物痕渍。
他的动作又轻又柔。
温欢想起昨夜被他抱在怀里的情形。
她抽抽鼻子,小声说:“谢谢你。”
昨天夜晚那么胆小又懦弱的自己,全被他瞧见了。
真是没用。
齐照一愣,继而反应过来,意识到她是在说昨晚的事。
他挨着她坐下,慢条斯理告诉她:“东西都已经搬回来,以后不准住宿舍,就在别墅住。”
温欢:“我……我会给你添麻烦。”
“你哪天没在给我添麻烦?”齐照闷了闷,沉声说:“我收了你的保护费,必须二十四小时照看你,所以你只能住我这。”
他语锋一转:“你看,我也就走开那么一小会,转头你就被人欺负了,你离得开我吗?”
温欢长睫颤动。
齐照伸出双手。
温欢下意识往后缩。
齐照只好收回一只手,另一只手搭上她的脑袋:“以为我要抱你啊?”
温欢肿着眼摇头。
齐照面不改色心不跳解释:“昨天晚上你吓成那样,我没办法才抱你的,是兄妹之间的拥抱。”
兄妹。
昨天坐车回家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和司机说的。
他的怀抱那么暖,她一头扎进去,突然什么都不怕了。
温欢伸手扯了扯齐照的衣角。
齐照低眸。
她轻声问:“我重吗?”
齐照怔住,张嘴就答:“再重我也抱得起。”
温欢努努嘴。
齐照弯腰柔声说:“逗你的,你轻得跟,比羽毛还轻。”
温欢细声细气:“说假话。”
齐照拍拍胸膛:“谁说假话,你让我再抱一次,我保证给你举高高转圈圈。”
温欢笑起来。
齐照也跟着笑,笑了一会,他转身到房间里,拿了件外衣给她披上:“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淮市的初夏,最美的景色都在海边。
尤其是傍晚观海,水天一色,美得震撼。
温欢脚步停滞。
不远处,昨晚凶神恶煞的三个女生就站在前方。
她一看到她们,就想起昨晚那个黑漆漆的柜子。
一个柜子浮出来,就有无数个柜子从记忆里跳出来。
“害怕?”齐照在耳边问。
温欢深呼吸一口气,“我……我不怕。”
她嘴里这样说,脚步却下意识后退。
齐照直接牵过她的手腕,阔步向前。
他一边走,一边告诉她:“方玫她们已经被退学,今天上午就办了退学手续,我妈做事干净利落,以后这三个人要想念书,只能去外市。”
温欢:“嗯。”
齐照:“但是在她们离开前,还有一件事得做。”
他在哪里看过,人的心情如果出了问题,一定要及时解决,不然会烙下阴影。
她是女孩子,不能像他一样,直接和人干一架完事。
所以,他带她来到这里。
温欢看着眼前的方玫三人。
她们痛哭流涕,不停地向她鞠躬道歉。
“温同学,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请你原谅我们。”
“都是我们的错,是我们恶毒,我们就是贱人。”
“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温同学,你打我们吧,骂两句也好,我们活该。”
方玫说着话,上前就要抓起温欢的手往自己脸上招呼。
温欢吓一跳。
往后倒退,撞到齐照胸膛。
齐照一手搭着她的肩,另一手大力拍开方玫的手,语气厌恶:“别碰她。”
方玫立刻站回去,点头哈腰。
齐照看向温欢,问:“还想继续听吗?”
温欢:“不想。”停顿半秒,同方玫说:“希望你们……你们不要再欺负别人。”
方玫应下:“再也不会了。”
温欢用指尖戳了戳齐照,“走吧。”
齐照重新握住她的手腕,回到车上,他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凑过去问:“现在不怕了吧?”
温欢死鸭子嘴硬:“就没……没怕过。”
齐照双眸黑亮,嘴角上扬压着笑意,点点她撅起的上嘴唇:“想不想和齐哥哥一起去吃火锅?”
温欢高兴抬头,甜甜应了声:“想。”
直到齐照的车开走后,方玫等人才敢停下假哭的啜泣声。
“操他妈的倒血霉。”
“这次踢到铁板了,谁能想到那个小贱人有齐照撑腰。”
“果然是婊/子就只会勾引男人为她出面。”
“可不就是万人骑的婊/子吗,谁知道睡了多少个才睡到齐照。”
其中一个问:“方姐,我们以后怎么办?”
方玫翻白眼:“还能怎么办,出了淮市,有缘再聚。”
三个人沿着海滩慢悠悠地走。
与此同时,路旁也有一辆车缓缓跟在她们身后。
薛早坐在车里,身旁是陆哲之。
陆哲之目光平静阴冷,望向车窗外的三个人影,淡淡开口:“早早,哥教过你什么?”
薛早不敢说话。
陆哲之:“说。”
薛早揉揉鼻尖:“如果被人欺负,就要十倍奉还,我不自救,没有人救得了我,我只能靠我自己。”
陆哲之恨铁不成钢看一眼薛早:“我们在陆家生活这么多年,难道你还没学会对付别人吗?”
薛早委屈地咬紧嘴唇。
从小到大,她身边只有一个同父异母的陆哲之,同为陆家的私生子女,哥哥向来隐藏的很好。
她不想他被拖累,不想他也被称作野种。
所以,即使有时候被欺负,她也从不吱声。
只要哥哥活得光鲜亮丽就好。
薛早试探地问:“哥哥,是我没用,我们现在可以回家了吗?”
陆哲之神情冷漠,没有回应薛早。
他接了电话贴到耳边,视线自车窗外掠过,嘴里冷冷吐出四个字:“三个人一个都不要落下,逮住了往死里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