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联砸在脸上,顾婆子一瞬间脸上惨白,看他们喊骂着要砸摊子,脑袋更是一阵阵嗡嗡响。
顾楚寒也有一瞬的手足无措,“几位大叔,婶子!我娘是今年去世的,我家也的确不富裕,欠了点债。但这些春联都是火红喜庆的,写春联的人更是带着满腔祝福,希望贴了春联的人家都像你们买的春联上祝福的一样,五谷丰登,人丁兴旺,福旺财旺!你们现在把自家的春联砸在地上,砸的是我家的晦气,还是你们家的期望?!”
几个人愣了愣,心里莫名有点发憷的感觉。
其中一个大汉呸了一口,“砸的当然是你家的晦气!丧气!你娘才死的,你爹砍死流放了!你们家欠的那也不是一点债!谁家的春联不是迎春接福的,让你们摸过,那就沾上晦气,沾上丧气了!你还敢说?”
“就是!这是喜事!关系到新一年的运气和福气!让你们的丧气晦气沾上,我们明年一年都倒霉!你们负担得起吗!?”一个大婶也怒哼着叫到。
这边一闹,立马一群人都围了过来,惊疑指点,议论叫嚷。
几个砸找事的人一看那些百姓大多站在他们一边,气势更涨,喊着要砸摊子,“竟敢卖晦气和丧气给我们,砸了她们的摊子!让她们再也不能卖!让她们赔钱!”
“不能砸!不能砸啊!”顾婆子立马扑上春联护着,这些都是九郎熬半夜写的,是她们家过年的钱啊!
顾楚寒拉她,沉声高喊,“砸!让他们砸!砸完自家的春联,再砸别人家的春联!不用管什么迎新纳福,春联祝福!他们要遭业障,让他们砸!”
她这么一喊,正跃跃欲试要砸摊子的人都忌讳的停了手。
那大婶还色厉内荏的瞪着眼,“哼!你们嘴会说,谁还能不会说了!就你们是真的了!?沾了你们晦气丧气的春联,那还会迎春纳福吗!?你们家死了人,自己都不能贴这红春联的!”
顾楚寒丝毫不怯,哼了声,“你们家请的春联难道都不放在神位前祈福再贴吗?光指望贴一下红纸,就真的像春联上祝福的五谷丰登家兴人旺了?写春联的能有多大的恩德福泽送给你们!?像你们满身戾气,满脸刻薄,大年都这副样子,你们能迎什么新?能纳什么福!?”
看她这样镇定冷静,又浩然气势,镇上不少也都知道她们家情况,忍不住帮着说话,“你们说晦气的,难道你们就没有亲戚邻居家里人去世的?你们就跟人家断来往,不接触了不成?”
“是啊!这春联又不是她们写的,那陈秀才都说这春联写的极好。你们要是嫌她们摸过,就自己拿回家,放在神位前,烧香祷告一番不就行了!这好些春联上面不光祝福,还有神仙呢!你们这样砸,说不定才犯了大忌讳呢!”
那大婶看有人帮着说话,脸色黑沉发紫,“你们说的好听,这春联又不是你们家买的!你们能保证不沾了晦气丧气?!”
人群中有人喊道,“我家买了!我们家在镇上,她们家都认识的,我们也买了!这春联写的好,还是很有学问的人写的!”
那大汉一看形势竟然没有像他们想的那样,更加恼羞怒愤,招呼大家,“有一家两家不怕的,可是我们怕!咱们都是穷苦老百姓,就她们家出的事儿,一件摊在身上,那就不得了了!她们家全摊上了,你们说得多大的晦气?!谁敢去赌这个!?你们谁敢?晦气丧气跑你们谁家去了,明年一年都倒霉不顺,你们到时候后悔都找不到地方!”
“也是啊!这种事可是说不准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真要沾了晦气,那明年一年岂不是完了!?咱们这些小老百姓,一年倒霉,三年都缓不过来!到时候说不定倾家荡产,还得卖儿卖女!”
应和声一片一片的响起。那些帮着说话的也不敢再强说。他们也都不敢肯定,自家不太忌讳那点,人家也不忌讳。
那边被顾楚寒顶了生意的男子也站在人群里帮着那几个人说话,“买春联可不是小事,可不能随随便便的啥人的春联都买!我们买春联都说是请!那沾了晦气霉气的,贴在家里,迎的什么?又纳的什么?是新春,是福气吗!?”用顾楚寒的话回击了过来。
顾楚寒脸色阴沉沉的,目光凌厉的扫过去。春联千家万户都会贴,来镇上买春联的人那么多,他也没少卖多少!
街头走来化缘的一师一徒两个和尚。
小和尚指着天惊疑道,“师父!刚刚还是大晴天,这才一转眼就阴天刮风了!”
老和尚眯着眼看了半天,“走!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