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个花婶儿过来,问了她说是县城里香粉和络子卖的好,我想了两个新花样,我们先试试!”顾楚寒说着,把她用稻草编的拿出来。
她对外是个小子,自然是不会做这些女孩子家的活计,她自己本来也不会,还是上学时跟着前后桌学了一手,隐约记得个样子。
络子就卖个新鲜花样,精致精巧的就能多卖点。顾苒娘也是会绣活儿的,只是手里一文钱没有,哪还买得起针线和绢布。一看她编的歪歪扭扭不太成样子,但样式新颖的络子,立马眼神就亮了,“要是能打出这样的络子,打的精巧些,能卖到五文钱一个!”
“所以明儿个先打柴,弄几文钱来买线绳。”顾楚寒应声。
几个人一下子有了点希望。
顾婆子却翻来翻去睡不着,次一天起来,就直接到四儿子家来。
顾老头和顾婆子很是开明,怕儿子多了都娶了媳妇儿,还挤在一块住矛盾太多,就给五个儿子都分了家。
养了半辈子猪,顾老头也攒下了些家业,一个儿子一份,他和顾婆子留一份,等他们去了,这一份再说。
但潜意识里,长子长孙继承家业。平均分配家产,已经让老大心中不满,多次说定了,他给二老送终,顾老头和顾婆子的这一份家产归他这个长子。
顾老头去世,也的确是老大顾成山操持的,不管花没花到他的钱,其他几个兄弟虽然不满,却也知道,顾婆子一去,老头老太太这一份家产就是老大家的了。
结果谢氏病重,顾凌山又打死了人,下了大狱,顾婆子为救儿子,把房屋田产全部都卖了,连同顾凌山的房屋一块,卖的钱才千恩万求,换了顾凌山流放三千里。
顾老大希望全落空,心里又恨顾凌山谢氏,又怨恨顾婆子。看到她从那两间茅草房出来朝他们这边过来,直接阴沉了脸,娘也不叫,“又来干啥?想要粮食,还是要钱!?”
看他满脸阴沉嘲弄鄙夷,顾婆子心里别提多难受,缩了缩身子,小声说了句,“没有!”
顾老大却不相信,先把话给她堵上,“欠我的还没给我,想要粮食,要钱,死了这条心吧!”
顾婆子没有多停留,继续往前走。
到了顾老二家门外,顾婆子慢下步子,却不敢再去敲门。
顾老二的小儿子拿着个鸡腿在门里啃着,看到顾婆子赶紧藏在身后,大声朝里面喊话,“爹!娘!奶奶又来要粮食了!”
一听这话,顾老二和连氏立马让大闺女和大儿子收拾好吃的,一边从屋里出来,“哎呀!娘又来了!我们这家里刚吃完饭,不知道娘今儿个又过来,不过五郎刚才吃的粥还有些,我不让他吃了,匀出来给娘吃吧!”
顾婆子虽然有些难堪,但想着一碗粥,总能省下一顿,就没有吭声进门来。
连氏不让她进堂屋,直接让她到厨屋里,半碗剩粥,加了半碗刷锅水,泡进去两块吃剩的杂面馒头,端出来,叹道,“娘也知道我们家不容易,几家就数我们家过的穷,前头老三从我家借了几回钱,现在也不知道啥时候能还上!我们家这都是扎着裤腰带过,天天吃咸菜,连一点油水都没有了!”
顾婆子看了看顾七郎背在身后的手,连氏嘴上没擦干净的油,又看看碗里兑水的剩粥,没有说话,微抖着手接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