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忍气吞声道:“那……那就改吧,请萧长老赐名。”
萧长老见她屈服了,脸色也缓和了许多,缓缓道:“这姓氏就不必动了,到底也是随你亲生父母的,名就改成双名,就叫肃羽,‘肃肃鸨羽,集于苞栩’的肃羽。“
聂瑶之前还以为虞清瑶会给她取一个带有侮辱性质的名字,可是——肃羽?聂肃羽?听上去似乎也没什么。
可是不少内门弟子听见这两个字,立刻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虽然极力收敛,可那未尽的笑声更显讽刺。
萧长老看着懵懂无知的聂瑶,不由摇了摇头,又强调了一句:“从今往后,你就叫聂肃羽,记住了吗?”
聂瑶迟疑地点了点头,应声道:“是,我记住了。”
但疑惑的眼神还是禁不住往那些憋笑的内门弟子身上扫,对方见她看了过来,还是一脸不明所以的表情,又强行扭过头,悄悄对身边人做口型:“虞师姐这可真厉害。”
这凡人女子的道行果真还是太低了。
聂瑶被改名的事,就同沈陵宜赶走魔修一样,就只是路徒上一个小小的波折。
众人很快就把它们抛之脑后,走出船舱,准备进入宗门。
万界归宗有规矩,一旦到了宗门的山口,所有弟子必须从下来步行。在宗门主峰范围内,不得御剑或是用法器飞行。
飞舟砰地一声在山门外降落,激起了纤细的飞尘。
内门弟子们一蜂窝地下了飞舟,嘻嘻哈哈地跑了进去,待走出主峰的范围,各自取出法器,飞往各自的洞府。
谁都知道清陵君爱洁,被魔修淋了一身的血,忍耐了半路,哪里还能再忍,第一个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萧长老给他们先安排在山下的外院,又令他们待在房中,不要到处乱走,就卷着这次的弟子名册去向宗主汇报了。
萧长老知道聂瑶跟聂棠是亲戚,就把她们安排在了一间房中。
聂瑶走进房中,犹豫再三,决定还是问一下聂棠:“喂,‘肃羽’两个字很不吉利吗?”
聂棠微微一愣,没有预料她会拿这个问题来问她。
舅舅舅妈重男轻女,一心想把他们的小儿子培养饱读诗书之士,被贵人赏识才学,再举荐为官。
他们愿意花钱让小儿子去书院上学,却舍不得花几个钱送她们去女学开蒙,认些简单的粗浅文字。
其实这也无可厚非。
毕竟左邻右舍有女儿的,也没有一家肯花钱送去女学的。俗话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若是读了书,还不知道该怎么大逆不道呢。
在上辈子,聂棠刚入宗门之时,就一个大字不识的睁眼瞎。
所以她在接到宗门基础功法的玉简时,整个人都不好了,不认字也罢了,就算有人帮她一字一句地读出来,她也不得其解。
这连功法书都读不懂,那还修炼个什么?
所以她虽是双灵根,但一开始修炼速度比许多人都要慢上一大截。
而现在,聂棠虽然知道“肃羽”二字是什么意思,但也只是淡淡道:“表姐,你跟我一同长大,你不懂的东西,我当然也是不懂的。”
聂瑶也就是试探地问她一下,听她说不知道,也小小地松了一口气:“我跟你从小一块儿长大,可我怎么觉得你有很多我不知道的秘密呢?”
聂棠淡淡地望着她。
她也毫不退却地看了回去,缓缓道:“你那天跟师——清陵君说的话,我都在一边听到了。你说在七八年前,有一位仙师教导了你,根本就是说谎!”
“我记得再清楚不过,那年你去河边洗衣服,失足落水,回来之后有大半年都卧床不起,我妈还骂你是扫把星,不会干活只会花钱,是个药罐子!”
聂棠听到她说了这两句话,没有任何情绪,转身就去铺床。
她从舅舅舅妈家离开的时候,根本没有带走任何东西,除了一身洗得发白了的旧衣裳,就跟上辈子一样。
后来,萧长老看她身上的衣服太寒酸,又让人找了一套新的给她,所以,她这回就连一套衣服都没穿走。
她弯下腰,把被子铺好,又抚平了褶皱,无奈道:“与其管我的事,还不如管好你自己的手脚,今天教训的难道还不够吗?”
“既然你这么想‘肃羽’二字到底何意,我也不介意告诉你。‘肃肃鸨羽,集于苞栩’出自诗经唐风,不是什么好话,鸨这种鸟类在传说中十分放荡,代指青楼女子。”
“现在你懂了吧,聂肃羽?”
聂瑶被她气坏了,抬起手指着她,半晌都没挤出一个字来。
聂棠整理完床铺,径自坐在床上,抽出之前萧长老发给他们的宗门门规缓缓地翻着。
她翻了两页,又忽然一抬头,正看见聂瑶脸色煞白,死死地盯着她。
聂棠不禁奇道:“你这样盯着我也没用,这名字又不是我给你取的。”
只能说,虞清瑶那手段比较毒,属于兵不血刃的那一种。从此以后,聂瑶恐怕都要顶着这个令人耻笑的名字在宗门过下去了。
聂瑶用力地踢了一脚两张床之间的圆桌,气哭了:“欺人太甚,我不过是跟清陵君说了一句话罢了!这种无端的飞醋都吃,难道清陵君就会多看她一眼吗?我看也未必!”
聂棠又低下头,继续看着翻阅门规。
反倒是盘踞在她头顶上的少白好奇地问:“符修,为啥那个女人给这个女人取了个不太好的名字,这个女人就气成这样,还说那个女人欺人太甚。这不就是一个名字吗?”
聂棠抿唇一笑,淡淡道:“如果我以后都叫你小水蛇,你还能高兴地起来吗?”
少白:“不准叫本龙小水蛇!”
它从她的身上爬下来,大大咧咧地往枕头上一摊,还翘起了纤细的尾巴晃动两下:“原来杂役们住的是这种地方啊……?”
聂棠忽然专注地盯着占据了她的枕头还翘着尾巴的少白:“……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少白被她用这种眼神盯着,忍不住害怕地用尾巴卷住了自己:“你、你想干嘛?我告诉你、告诉你啊符修,蛇肉是很臭很老的,一点都不好吃!”
聂棠一把将它从枕头上捞了起来,问道:“你还记得你的主人是怎么死的吗?”
她是不知道沈陵宜到底经历了什么,可是作为跟在他身边多年的少白,总该非常清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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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棠:唉,还是要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看好了,不然在我没留心的时候出事了可怎么是好?
说完,就拿起来了参考书《囚禁霸道少爷的小娇妻》。
沈陵宜:?
天凉了,王氏还没破产,我却一直在裸奔,不光裸奔,细纲也没有了,这几天再渣更一下存个细纲,感觉没有大纲就码不了字,真的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