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坐在前排的柏樱是不想跟叶卿言说话的。
每次和她说话,她都会胸闷气短,觉得她婊里婊气,可是现在却有点忍不住了,回头怼道:“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理解能力有问题,人家聂棠都说不卖不卖,难道你都没听清楚吗?我看你就是觉得别人的东西特别好,人家喜欢什么你就要抢什么,觉得这样特别有成就感对吧?”
叶卿言委屈地说了一句:“我没有……”她又转向聂棠,辩解道:“我没有想要抢你的东西,就是很喜欢这个挂坠,才想要问你买过来。”
现在离开考的时间渐渐近了,教室里的人也多了起来。他们这个冷门专业还是女生占了人数优势,整个班上就只有寥寥五六个男生,那些男生见到心中的女神受欺负,立刻为她辩白:“叶同学哪有抢人东西,不是想要出钱买的吗?那些难听的话,那可不能乱说。”
“再说叶同学也是在过问聂同学的意见,怎么能算抢?”
“不就是一个挂坠,又不是什么传家宝,干什么上纲上线!”
其中一个和女朋友坐在一起的男生还没来得及张口,就被女朋友一把拧住大腿上的一块肉,用力地转了三百六十度角,他只得神情扭曲地闭上了嘴,把脸埋在书本里。
柏樱一拍桌子:“什么叫就是一个挂坠,这都多少次了!”
她刚拍完桌子,考试的铃声突然打响了,监考老师抱着考卷和实践部分的材料走进教室,见她还站在那里拍桌子,立刻出声阻止:“考试了,所有同学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别磨磨蹭蹭的,耽误了时间最后还是算你们的!”
监考老师依次给每人发下了一包碎瓷片,这些碎瓷片都不是什么名贵的古董,但都有些年数了,破破烂烂,缝隙里布满了黑色的淤泥还有不知名的污秽。考试的内容也很简单,修复碎瓷片,并且从它的纹路和质地分析年代和质地。
考场里顿时响起一片怨声哀道。
修复破碎的瓷片是一件功夫活,要按照纹路的走势把碎片给拼接黏合回去,属于慢功夫,三天三夜很可能都完成不了,更不用说就只有这两个半小时的考试时间,还要管中窥豹,从这一片破破烂烂的瓷片里分析出它的来路,用途和年份。
聂棠小心地展开面前一包碎片。她用自己的神识去看面前这堆破破烂烂的碎瓷片,而不是单纯用眼睛。
这些碎片上萦绕着一股股细丝般纠缠不去的黑气——那是阴气,阴气重,就说明年份长,哪怕是物,也有了微弱的“气”。
只要有阴气,她就能用神识去触碰它,去了解它,甚至去和它沟通。
那股森冷的黑气从她的指尖一直萦绕着她的手腕盘旋而上,她很快就从里面截取到几个片段:世道混乱,军阀割据,于是有人想以假充真,通过做旧和仿制,伪装它是明朝时期的文物。有些仿制品被不识货的人买走了,当成珍品供了起来,有些却被遗忘在角落里,而它就是被遗忘的那些。直到战乱过去,民国覆灭,它才重见天日,可惜很快在一次文化扫荡中沦落到更加凄凉的下场。
它,从一只仿古花瓶成为了一只尿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