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姐,冤枉啊!老奴是关心三小姐啊!”张妈妈抬头一看,沈如意正好好的半躺在床上,一头青丝披下,一双杏眸清冷的盯着她,她心内一寒,只觉得三小姐的眼神变了,那眼睛带着股震慑人心的寒冷,她一头磕了下来,“三小姐,老奴自问服侍三小姐尽心尽力,从来不敢以下犯上,三小姐饶了老奴吧!老奴的身子骨可经不起二十大板啊!”
端着药的碧屏手一抖,药撒落了出来,不过,很快她便调整好了自己,她是杜氏一手调教出来的人,三小姐平日对她甚是与众不同,她稳住药碗,笑着道:“三小姐,您才刚醒过来,身子不好,何苦跟一个奴才置气,张妈妈犯了错自然有管事妈妈去责罚,三小姐您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好?”说着,她拿勺舀了一勺药递到沈如意面前道,“三小姐,药快凉了,快趁热喝了吧!”
沈如意冷冷道:“碧屏,这药太苦,你帮我去拿一点蜜饯槟子。”说完,又让站在外面的莲青叫来管事妈妈吩咐道,“张妈妈活了一大把年纪越发活回去了,连几十年的老脸都不顾了,竟敢以下犯下上,着实不成个体统,拖出去。”
两个管事妈妈跑进来,碧屏朝她们示了个眼色,管事妈妈谄笔笑着道:“三小姐,说起这张妈妈是府里的老人了,又是三小姐的乳母,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况且这张妈妈年事已高,二十板子下去怕是……”
沈如意冷笑一声,看来她身边的人全是都被杜氏收买好的,就连处置一个下人也捉襟见肘,她该好好清理清理这些人了,她淡淡道:“依你们所说就没个王法了,明儿她仗着是府里的老人,后儿我也仗着府里的老人,将来一个个都爬到主子头上作威作福了,本来我还顾念张妈妈年事已高,想减了十板子,只是我这一次宽纵了,下次越发难管住人了,不如现开发了的好。”说完,登时拉下脸来,喝命一声道:“带出去打二十板!”说着,一面故作生气的挥手打翻了碧屏手里的药,“若再有求饶声,打四十,回头再告诉管事的人,革她两月银米。”
两个管事妈妈再想说什么也不敢说了,三小姐毕竟是侯府二房嫡女,况且侯府现在由二房当家,她若真恼了,她们也不敢怠慢,忙将张妈妈拖了出去,张妈妈身不由已,已被打了二十大板,差点不曾皮开肉绽,打完了还要进来叩谢。
碧屏只愣的怔在了原地,本来还以为三小姐发发脾气都算完了,三小姐平日里就是个木头桩子连话都懒的说上半句,被戳上一针都不知道喊疼,更别说要开发张妈妈了,今日这好好的怎么这样厉害起来了。
正想着,只见门外錾铜钩上悬着的青绿色撒花软帘闪动了一下,那杜氏早接到消息又赶来了,她头上围着攒珠勒子,穿着一身银红撒花长裙,粉光脂浓,盈盈笑着朝沈如意走来,“如意,刚听小丫头回报说你动了气,处罚下人是小,气坏了自己的身子骨是大,傻孩子,有什么事告诉娘,娘自然会替你做主的。”
沈如意脸上攒出个和煦的笑来,她坐起来正想要行礼却被杜氏一把按住了,她眼里满是慈祥,紧紧拉着沈如意的手叹息一声道:“我可怜的如意,自从姐姐去世后真苦了你和楠儿,刚听说你动了气,万一你要有个什么好歹,你让娘怎么跟姐姐交待。”说着便用手帕拭泪,说着又看着碧屏道,“三姑娘的药可喝了?”
碧屏惶恐道:“三小姐动了气将药碗砸了,奴婢这就去熬药。”
杜氏收了泪,轻斥一声道:“没用的奴才,再不好好服侍三姑娘,仔细你们的皮。”说完,又转过脸和蔼的安慰如意道,“好在你醒了,大夫说醒了就没事了,只是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腿摔伤了,这些天一定要仔细着点,如果落下什么残疾就不好了,秋彤那丫头不太懂事,已经罚跪祠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