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清脆的钟音,从后方传来,响彻月夜下的无人长街,余音萦耳,久久不去。
接着一把柔和宽厚的男音高喧佛号,平静地道:“贫僧了空,愿意做个中人,若周施主当真不是盗宝之人,三位施主自可离去。“
三人听得脸脸相觑,了空大师竟开金口说话了。
师妃暄叹道:“这便是妃暄不得不动手的第三个理由。只为了空大师因和氏璧的失窃,自毁了修行四十年的闭口禅;使妃暄更觉罪孽深重,只好破例出手了。“
顿了一顿,又道:“周兄果然巧舌如簧,不过正如了空大师所说,妃暄向周兄挑战,只是要印证周兄的心法,是否有驾御宝璧的异力罢了!“
寇徐两人面面相觑,同时心中一震,浑忘师妃暄的剑术亦来自玄门的最高诀法《慈航剑典》,说不定真有识破周宁就是盗宝者的能力,那时他们便百词莫辩,唯一的方法就是有那么远逃那么远。除非肯定能胜过师妃暄,否则再不用现身江湖。
两人同时又生出侥幸之心,吸取了和氏璧内能量后的周宁,其功力心法会否连高明如师妃暄者都“认“不出来呢?
师妃暄这人就像她的剑那么令人难以招架,恰好命中了他们的弱点。
周宁亦是心中忐忑,但此刻骑虎难下,眯起眼睛,望向了师妃暄,淡淡道:“小姐既有此验证的绝艺,在下自是求之不得,请!“
“周兄,请。”
夜风猎猎,卷起那青色的衣袂,那一瞬间,师妃暄把手按在了色空剑的剑柄上,寇徐二人所能看到的,便是屋顶那犹如谪仙一般的身影。
在御道之侧,周宁横了刀,立了马,长刀指向了师妃暄,一股淡淡的威压和气劲如潮汐般的冲向了半空,师妃暄身形飘然落下,她看似简单的两步,便予人行云流水,断水水流的奇异感觉,分明是种暗含上乘深奥诀法的步法招式,否则怎能从区区两步中,表达出须要大串动作才能表达出的威势。
仅在剎那之间,她就已经掌握了主攻的有利形势。
周宁踏踏踏的奔上了御道,踏前一步。而在气机感应下,师妃暄凌厉的气势立时集中到他身上去。
周宁一面全力运功抗衡八步许外的同样以剑指向他的师妃暄,一边笑道:“白天时,若有人敢施施然在御道漫行,必被治以欺君的杀头大罪。今日拖了师小姐的福,倒是能在御道上跟师小姐一战,倒是别有一番味道。”
视野的那一头,师妃暄的青衫猎猎作响,仰头望向天空,淡淡道:“周兄又岂是敬畏皇权的人?呵,好漂亮的星星啊。”
寇仲和徐子陵趁此机会,左右散开,剩下两人对峙蓄势。
远方遥对的天津桥长街的另一端,静立着手托铜钟的了空大师,默默为师妃暄押阵。
在御道的中央,周宁身上的儒衫亦是突然拂舞起来,他用手紧了紧刀柄,而在这一刹那,色空剑亦是蓦然出了鞘,转眼间,犹如惊虹疾电,剑光冲天飞舞,两人的身形陡然同时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