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大魏朝的监国太子,曹恒当然明白曹铄的用意,随即应道:“儿臣愿向满朝文武承认过错。”
曹铄和曹恒都很清楚,海西闹海贼这件事,其实和曹恒根本没有半点关系。
他虽然是监国太子,有人想要刻意隐瞒,远在长安也不可能知道所有的讯息。
大魏确实是有火舞,可火舞的精力不会放在海贼这种小事上。
火舞探查的情报,都是关乎大魏存亡,以及各地官员状况的。
别说曹恒没有得到有关海贼的讯息,就连曹铄,之前也是没得到任何消息。
要说承担罪责,首当其冲应该是曹铄才对。
曹恒承担了过错,作为九五之尊的曹恒,当然就能摆脱干系。
“海贼都做了安顿?”曹恒表示愿意承过错,曹铄随后又问了一句。
“返回长安的路上,我已经令人做了安顿。”曹恒回道:“所有海贼都被分派到不同的村子,而且还告知地方官员,任何人不得欺凌他们,要让他们尽快融入到大魏,成为大魏的百姓。”
“这样安排倒也妥当。”曹铄点头:“不说海贼的事情,我听说你在半道还被贼人拦截了?”
“确实是有这么一出。”曹恒回道:“要不是父皇派人暗中护送,匠作司难保不会出些问题。”
“我是安排了人随行保护。”曹铄说道:“而且还下令不许他们与你相见。”
“暗中护送的将军确实没有见我。”曹恒说道:“其实对他们的这一举措,我还是有些埋怨。”
“你要是心有怨言,只管对我说就好。”曹铄说道:“海贼之事让你背负罪过,你心里肯定不爽快。明明暗中有兵马随行,剿灭海贼却需要你从各地调拨军户。身为大魏监国太子,暗中护送的将军却不肯现身相见,换作是我,或许还没有你这么沉稳。”
“其实我也埋怨过,可后来想了一想,是父皇令他们不要见我。”曹恒回道:“身为大魏臣子,无论平日里如何,皇命绝对不可违,儿臣这点道理还是懂的。”
“拦截你的是大秦人?”曹铄当然早就得到了消息,他向曹恒问道:“有没有问出什么要紧的?”
“回禀父皇,要紧的还真问出了一些。”曹恒回道:“他们早就来到中原,为的就是探查我们大魏新式的军械。得知匠作司将从海西登陆返回长安,所以在半道拦截,试图抢走一些军械或者图纸。要不是父皇暗中准备了人手,以儿臣带的那点人,怕是挡不住他们。”
“大秦。”曹铄嘴角浮起一抹笑容,对曹恒说道:“他们距我们遥遥万里,居然也会琢磨起从我们这里讨到好处。我有心出兵讨伐,却苦于相距太远,你觉着怎么给他们找些麻烦才好?”
“小打小闹岂是大魏的做派?”曹恒回道:“我认为要么不给他们找麻烦,既然要找,当然得是大军压境。”
“从陆路前往大秦,需要经过丝绸之路。”曹铄说道:“路途遥远不说,其间还有西域三十六国,打到大秦谈何容易?”
“那就把西域三十六国也给灭了。”曹恒回道:“只要父皇下令,儿臣愿为先锋。”
“你是大魏太子,怎能只做先锋?”曹铄说道:“刚才我与众人商议,认为西域三十六国,由你领军讨伐,最妥当不过。”
进入书房之前,曹恒曾和司马懿等人打了个照面。
当时他就觉得,司马懿等人在这里必定是有缘故,当曹铄说起攻打西域三十六国需要他带兵讨伐,曹恒彻底明白过来,原来他到这里之前,曹铄做出了讨伐西域三十六国的打算。
“父皇打算什么时候用兵?”曹恒向曹铄问道。
“三年休兵尚没到时候。”曹铄说道:“匈奴四处讨伐异族,如今北方多半已是平定。我一直都在担心,呼厨泉做了匈奴大单于之后,会不会对我们大魏不利。”
“其实儿臣对呼厨泉也是有些担心。”曹恒说道:“当年他肯替父皇讨伐去卑,又肯率领匈奴人平定北方异族,无非是惧怕大魏。如今匈奴势力如日中天,难保不会动了对大魏不利的心思。”
“北方传来战报,呼厨泉最近击破了鲜卑人,把他们并入匈奴。”曹铄向曹恒问道:“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我觉着应该趁着他的势力还没壮大到足以与大魏匹敌之前,先给予分化。”曹恒说道:“强大的匈奴拦在北方,对大魏来说终究不是一件好事。”
“怎么分化?交给谁去办?”曹铄追问。
“早先父皇曾令蒋干前往江东,我觉着他有些辩才,可以担此重任。”曹恒回道:“蒋干要是去了匈奴,必定可以分化呼厨泉,最终令匈奴归属于大魏。”
“蒋干确实可以,可我却觉着淮南王更加合适。”曹铄说道:“当初他随你去过关外,与呼厨泉也是熟悉。让他前往,会不会更稳妥一些?”
“父皇觉着稳妥,必定是稳妥的。”曹恒回道:“只是二皇弟去了匈奴,难保后宫诸位母妃和皇祖母不会担心……”
“你是怕我在后宫日子过的不舒坦?”曹铄微微一笑:“多虑了,你皇祖母和母后母妃虽然心疼你们这些皇子,却也不是完全不讲道理。她们很清楚,我们要过的安稳,有个稳定的大魏才是根本。身为皇子,从你们出生的那一天起,就与大魏牵连在了一处。大魏要是沦丧,朝堂中的臣子尚且可以变节以获得苟延残喘。你们这些皇子,则只能与大魏共存亡。我心意已决,你也不用多说。这次去海西辛苦你了,先去后宫向皇祖母和母后母妃们问个安,然后回去歇着。”
曹恒前往海西之前,黄舞蝶已经怀了身孕,好些日子过去,他确实牵挂着家中夫人。
父皇要他回去,他谢了个恩,告退离开书房。
等到曹恒离开,曹铄站了起来。
陪在他身旁的邓展和祝奥跟他一同走出了书房。
“陪我去见见弥衡。”到了书房门口,曹铄吩咐了俩人一句。
“弥衡才回长安,很多事情还没安置妥当,陛下这会见他,是不是……”邓展想要提醒曹铄,弥衡才到长安,这会见他,必定会被提出不少要求,并不是最好的时机。
曹铄却不以为意的回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无非是担心弥衡向我提出不好答应的条件。尽管放心,他虽然为人狂傲一些,办事却懂得进退。我此时去见他,他反倒不好向我提任何条件。再没有比此时见他更好的机会了。”
跟了曹铄多年,邓展当然明白他的脾气。
但凡他决定了的事情,劝说一次,他听了则听了,要是没听,即便再怎么说也是无用。
曹铄走向皇宫前院,邓展和祝奥跟在他的身后。
来到皇宫前院,立刻有一队卫士跟上,护送曹铄出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