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挂在群山之巅,洒下如水的银辉。山谷中悠然静谧,听不到一声鸟鸣。在波澜壮阔的黑河上,一叶扁舟从上游缓缓流下,扁舟上站着一对神仙眷侣,那个女的正在凄凄惨惨地唱小曲:
“你也说聊斋
我也说聊斋
喜怒哀乐一起
那个都到那心头来
鬼也不是那鬼
怪也不是那怪
牛鬼蛇神它倒比正人君子更可爱……”
扁舟流过火云山金鸡洞口,在红鲤鱼提心吊胆的目光中,一只火鸡愤怒地冲了出来,仰天长叫:“咯咯哒——”
雄鸡一唱天下白。
站在扁舟上的余生安看到方圆几里范围内,夜色如水一般荡漾,像是一块黑布被人掀了起来,天空骤亮,风云激荡,山林中的树木哗哗作响。
红鲤鱼来不及反应,惨叫一声,全身冒烟,滚落进黑河里,只留下余生安一个人站在扁舟上,瑟瑟发抖。
“咯咯哒——”
冰冰还不罢休,化作一只战斗鸡,呼啸着从洞口俯冲下来,脖子伸的老长,尖锐的喙直指黑河上的余生安。
这只被怒火烧坏了脑子的鸡,把自己投了出去,就像愤怒的小鸟!
只见一道流光划来,接着轰隆一声,黑河上一声巨响,一只火鸡冲进了黑河里,把扁舟砸的粉碎,河水蒸腾,夜空被点亮。
从上空往下看,能够看到幽深的黑河里,一团火光在水中左突右突,好一会儿才哗啦一下,从水里冲了出来,落在河岸上,脖子上的金毛纷纷竖立,对着漆黑幽深的黑河愤怒大叫。
一首《说聊斋》把它给气的,恨不得把黑河填平补齐。
一里外的水面上,余生安偷偷摸摸地冒出头来,看向夜色里像一团火的重明鸟,心有余悸,这狗日的不会做鸡,一点交情不讲,差点把他给砸死。
好在他早有提防,一看鸡从半山腰俯冲下来,他就跳河了。
不知道红鲤鱼怎么样了,刚才看她要被烧熟了似的,唉,对不起啊,我也不知道《说聊斋》的效果这么好,何止是效果加倍,简直是王炸。
他见冰冰怒气未消,徘徊在岸边不肯进洞,为保安全,躲在水里不敢乱动。
他的目的达到了,成功把鸡叫了出来,但是这形势,他傻他才会上前搭讪呢,而且,水里好舒服啊。
他终于发现自己不对劲,热的不对劲,全身火红,跟煮熟了似的。
“肯定是那颗火凤锅搞的,卧槽,不是死吧?”他心里惴惴不安,发誓再也不乱吃东西了。
好在,过了半个多小时,身上的热度开始下降,皮肤恢复正常,而这时,怒火无处发泄的冰冰终于离开了河岸,进了金鸡洞。
余生安爬上岸,溜到跳河的地方,朝乌漆嘛黑的河面小声喊:“小红,小红你在吗?小红你不要死啊,我对不起你,我没有保护好你,小红——”
喊了好一会儿,河面上始终空空荡荡,除了滚滚东逝水,哪里有回音!哪里有佳人!
难道真的死了?唉,红颜薄命,瑕不掩瑜,整体上算是一条糟糕的鱼。
“公子,你是在关心我吗?”
忽然脚边的水草里,传来幽幽的一声,吓得余生安一个蹦跶,跳出老远。
他定睛看去,一个漂亮的脑袋挂在水草上,目光灼灼。
余生安同情道:“你就剩一个脑袋了?惨惨惨。”
“公子不是一直不喜欢奴家的身体吗?不要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