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宁夫人对她的称呼改了,从小黎变成了苏黎,显得生疏客气了些。
但她的称呼没变。
就像雪迎说的,只要她还是宁家的儿媳,就应该继续喊妈。
除非是,宁夫人不许她这么喊。
而事实上,宁夫人听到这声“妈”,心头还是有几分欣慰的。
“你还能叫我一声妈,看来,没打算现在跟伟峰划清界限。”
苏黎无法接这话,清秀的容颜满是羞愧尴尬。
宁夫人叹息了声,眼眶再度泛红,可语调却透着一种释然。
“伟峰跟我都解释了,事到如今,我愤怒生气,甚至赶你走,都无济于事——说起来,你也不是为了自己,这胸怀还有些让我佩服,只是苦了我宁家,苦了我儿——”
眼泪止不住下落,苏黎低垂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指。
“妈,对不起你们对我,真的很好很好,这样的恩情,我这辈子都无以为报,我对不起您,对不起宁家,更对不起宁大哥”
说到后来,情绪起伏的厉害,嗓子像被什么东西堵了住,失声了。
宁夫人心里又何尝好受。
儿子结婚是假的,宁家有后也是假的。
她这身子,还能拖几天?
看不到儿子成家的那一天了,也抱不到孙子了。
“罢了,这都是命中注定,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你不要在这个时候跟伟峰离婚,就算是看在宁家帮过你的份上,不要让宁家成为人们的笑柄,你继续留在府上,多少能维护宁家的颜面”
宁雪迎站在门外,竖起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渐渐放下心来。
这江城的风风雨雨,但愿怎么刮都不要刮进宁府。
她刚转过身准备走开,佣人上前来道:“大小姐,欧阳少爷打电话来了。”
宁雪迎眉眼一凛,急急忙忙走过去:“那混蛋终于记得给我打电话了?”
前几晚亲了她之后,她说要再好好想想,让他不要来骚扰。
谁知这笨蛋一等好几天都不见人了!
气势汹汹地拿起电话,她故意冷嘲热讽地道:“欧阳少爷终于记起小女子了啊,我还以为短短几天你就移情别恋了。”
欧阳哭笑不得,在电话里说:“要论不讲道理,你宁大小姐任第二,没人敢任第一。明明就是你不许我打扰,现在又怪我。”
“就怪你!这两天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都没个消息,我以为你知难而退了!”
谁知,欧阳青解释道:“我这几天去了暨城,我外公去世,我去奔丧。夜里走的,比较匆忙,没来得及跟你说,这不刚刚一回来,听说了城里的事,立刻就给你打电话了。”
宁雪迎一听他外公去世,心里顿时内疚起来。
“这样啊,那我冤枉你了,你没事吧?生老病死,自然规律,你节哀顺变。”
欧阳青语调淡淡,还是带着几分心伤,“外公很疼我,去世前没看到我成家,有些遗憾。”
他只是陈述一个事实,但宁雪迎听了,却觉得是自己的错。
如果不是她扭扭捏捏拖了这么久,也许,他的外公能看到疼爱的外孙成家,了却夙愿去往天国。
念头一转,她又想到了母亲。
大哥的婚姻是假,苏黎怀的孩子也不属宁家,母亲心里肯定失望至极。
若这个时候,她能嫁人,母亲心里应该会稍稍安慰一些吧。
“欧阳青!”想到这里,她突然急促地喊道。
另一边,欧阳青微微一惊,“怎么了?”
“你娶我吧,越快越好!”
话落,电话另一边沉默下来,男人没了回应。
宁雪迎拽着电话线,心里忐忑不安,也不知道他沉默是什么意思。
脸上难堪起来,她怕一直扭捏、为难,让欧阳青突然改变主意了,顿时又急又羞愤。
“你怎么了?你天天说喜欢我,要娶我,都是玩笑话吗?我现在同意了,答应了,你又不敢娶了是不是?”
“小雪,”欧阳青这才出声,语调激动急促,似乎不敢信,“你说的都是真得?你答应了,是不是?”
“你耳朵有毛病么?我说的话你听不懂?”
“好,好”欧阳青突然从失去外公的悲痛中醒来,连连应了几声,“你介不介意我现在去找你?我去找你好不好?”
他刚奔丧回来,怕宁府忌讳,所以没敢直接上门,而是打了电话问候。
可宁家哪里计较这些,当初陆辰九死在宁府大院,他们也没带怕过的。
“你爱来不来”
宁雪迎又扭捏起来,丢了一句,挂断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