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士兵未动,可门口却突然冲进来更多的人,伴随着一声不紧不慢却极度威严的语调——
“我看谁敢动他们。”
一语既出,庭院中被团团围住的苏黎等人猝然回头,瞬间眼眸惊诧地瞪圆。
陆宴北!
他怎么回来了?
他不是北上抗战了吗?
苏黎以为自己眼花,眸光一直盯着那道挺拔高大的身影,好一会儿,连呼吸都不自觉地克制着!
昨晚月圆,他才发病,而今天就又赶回,那他这一天一夜,岂不是连阖眼的时间都没有?
厅堂之上,老督军看着突然出现的大儿子,同样不敢置信!
没有任何消息通报,他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回来了?
心里疑惑震惊着,他止不住问了出来,“你怎么回来的?前方战事胶着,你做为将领,却临阵脱逃!”
苏黎心里同样担忧。
他怎么能为了儿女私情,抛下战事回来?
万一出了事,打了败仗,他就成了千古罪人!
她就是祸水红颜!
“父亲怎么忘了,儿子还邀请你参观过我让人新建的飞机场?”
飞机场?!
众人顿时明白,他是坐飞机回来的。
从前线开车起码要十多个小时,可是飞机据说两个小时就飞回来了!
他们都忘了,这位年轻有为,战功赫赫的陆督军,如今已经拥有飞机!
陆宴北面色寒厉,穿着军靴的一双长腿步伐迅疾,顷刻间走到了苏黎面前。
他带来的人,也在瞬间便控制住了场面,逼得督军府中的护卫,全都缴械投降。
眼看着局势瞬变,老督军一时呆了,面色惨白,“陆宴北!你要做什么!你这是谋反!”
陆宴北瞧着苏黎,两人有一个短暂的眼神交流,知道女人没事,男人顿时安心了些,这才转身,抬步,走上了厅堂。
“父亲,什么叫谋反?我来解救母亲,也是造反?”
他跟苏黎的关系,即便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可面上还是不能说穿。
所以,他只能另找理由。
儿子解救母亲,这再合适不过了!
“这么多年了,我终于等到今天,可以理直气壮地站在你面前,跟你平起平坐,问你一句——为什么,独独看不上我?”
一步一步走到父亲身前,陆宴北幽深的眼眸被不甘和疼痛占据,问出口的话,字字带着颤抖。
“他们是你的儿子,我就不是吗?我是兄长,要谦让,要宽容——我忍了这么多年,可他们步步紧逼。”
“我的好父亲,这么多年,你可曾为我做过主?”
陆督军被高出自己半个头的儿子逼迫,不得不连连后退。
那张雷霆暴怒的老脸,此时心虚更甚。
“你狼子野心,我没有扶持,你都能走到今天我若助你,谁知道你翅膀硬了,会不会连老子都干掉!”
“我狼子野心,也好过你那两个儿子,六亲不认!”
这些话,如今问起,实则毫无意义。
人心本就是偏的。
这世上许多事,根本就没有道理可言。
陆宴北觉得自己幼稚了,问这些,有何意义?
“也罢,你随便怎么认为,我无所谓。若不是你的偏袒不公,若不是那两个弟弟要将我赶尽杀绝,说不定——我还没有今天的成就,是你们逼着我,不得不强大!不得不狠心!”
庭院里,苏黎听着这些,心如刀割。
身在帝王将相之家,看似荣华富贵,显赫闪耀,可其中辛酸与无奈,只有局中人才能体会。
本该是和睦的一家人,却互相倾轧。
本该是最令人放松释然的氛围,却如履薄冰。
她的心,为这个男人而疼!
老督军没了话说,陆宴北也不想多言。
父子俩对峙片刻,他突然扬声:“来人,请老督军进屋歇息去。从今天起,江城这块地,便是我陆宴北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