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乘湘却是一点也不退让,针锋相对道:“本宫要是今日一定要见到父王呢?”
那伊商背后有沐妃撑腰,对于李乘湘的威压也是全然不怕,迎着李乘湘锐利的目光说道:“殿下,您在这里与奴才耍横是没用的,奴才也不过是听命行事。不过奴才好心奉劝殿下一句,眼下还是圈地自守的好,莫要忘了陈阁老的牺牲。”
看到如今居然连区区一个內侍宫人都完全无视自己,李乘湘原本心中就压抑着一股怒火,眼下更是被伊商不放在眼里。
李乘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悬挂在禁军腰间的佩刀,直接架在了伊商的脖子。
伊商整个人吓得都抖了一下,旁边的禁军们见状纷纷作势要拔出刀。
李乘湘怒视了他们一眼:“怎么?你们禁军的刀承受得住本宫的皇室之血吗?”
禁军就算再放肆也不敢对李乘湘拔刀相向。
伊商急得不行:“混账,有人后宫之内舞刀弄枪,要你们这些禁军有何用?”
李乘湘怒视着伊商:“大胆奴才,你是什么身份,敢在本宫的面前对陈阁老说三道四?本宫今日就替沐妃娘娘除了你这胆大妄为的狗奴才。”
说着,李乘湘高举手中的刀,誓要在此斩杀太监伊商。
“住手——”
一声高呼从潜龙宫内传来。
沐妃施如烟缓缓从宫内走出来。
伊商看到沐妃仿佛看到了救星:“娘娘,救命啊!”
施如烟白了他一眼:“没用的奴才,让你办点小事都办不好,还需要本宫亲自出马。”
随后施如烟看着李乘湘:“太子殿下好大的威风啊,本宫在这潜龙宫里远远就听到了,也不怕打扰到了陛下休息。”
面对如今权倾南唐的沐妃,李乘湘也不敢太过张扬,先是撤回刀,行礼,随后恭手道:“沐妃娘娘,并非乘湘有意硬闯后宫,实在是边关事态紧急,乘湘一定要与父王商议。”
“陛下如今病重,连起身行走都无法做到。边关的事,自然有内阁与六部去处理商议。”
“可就算如此,父王他身为一国之君,也应该知晓此事。”
“此事在昨日夜里,首辅大人就已经向陛下禀报过了,太子殿下若是没有其他的事,还是回去吧。这里是后宫,太子殿下一直待在这里,可是有违礼制的。”
沐妃这已经是下达了逐客令,可李乘相仍旧是有些不甘心。李璟已经卧病在两个月之久,施氏外戚掌控朝中大权,自己这个太子权力被架空,左膀右臂陈蕤身死,李乘昭远在江州,如今还面对着尸人的困扰,更是自顾不暇。
仔细想想,偌大的朝堂之上,居然能够站在他身边的人已经没有多少了。
李乘湘想起了陈蕤死前在卫廷司的牢房里曾经对他说过的话,让他一定要忍耐下去,支撑到守得云开见月明的那一天。
面对如今大权在握高高在上的施如烟,李乘湘心中虽有百般不甘,却也无计可施,只能选择继续隐忍。
目前的他,实力太过脆弱,完全达不到能够与施如烟硬碰硬的地步。
李乘湘低下了自己高傲的头颅:“是,沐妃娘娘。”
施如烟冷笑一声:“退下吧,没事不要再来后宫,今天这事本宫就不告诉陛下了,但殿下若是再犯,陛下发起怒来,本宫可就护不住殿下了。”
“是!”
李乘湘完全没有了刚刚盛气凌人的气势,落寞地转身离开。
看着灰头土脸离开的李乘湘,刚刚还被威胁性命的伊商可算是扬眉吐了气:“多谢娘娘,要不是娘娘出现,这废物太子指不定真要在这后宫行凶呢。”
施如烟怒瞪着他:“闭嘴,蠢奴才。就算他如今失了势,那也是实打实的东宫太子,岂是你一个低贱的奴才可以评头论足的。要是被被人听到了,你死不足惜,可别连累了本宫与家族。”
伊商本想得意几分,没想到被施如烟劈头盖脸地一顿骂,没讨到好,那脸色别提有多难看了。
李乘湘独自一人走在皇宫里的道路之上,偌大的皇宫他曾经跟是在这里长大的,对这里熟悉无比。可如今看来,却全都是陌生的景,陌生的人。
或许,他会是南唐历史上最为屈辱的太子。但这还不是令李乘湘最绝望的,若是李氏江山就此断送在自己的手里,那么他就是李氏宗族上最大的罪人,更是对不起恩师与李乘昭的牺牲。
此时,皇宫之中适宜地下起了雨。阴雨绵绵,凉意瑟瑟,刚好衬托出李乘湘此时悲凉的心情。
李乘湘如幽魂野鬼一般在皇宫之中游荡,任由冰冷的雨水落打在自己的身上,也不知此刻他的脸上流下的究竟是雨水还是汗水。
“殿下,殿下,太子殿下……”
原本沉浸在悲痛之中的李乘湘突然听到有人在小声呼唤着自己。
李乘湘左右搜寻之后,发现在花园走廊的尽头,那石柱之下有一个瘦弱矮小的身影,看他的打扮,似乎是宫里的一位內侍小太监。
此刻这小太监正在对李乘湘招手,示意他过去。
李乘湘满头的问号,他素来与內侍监的这些太监并不熟稔,更加不认识这些小太监了。
不过,李乘湘还是缓缓走了过去。
“你是何人?”
小太监向李乘湘行了一礼:“奴才是內侍监的夜护太监邓卓一,入宫三年。”
“你找本宫有何事?”
“奴才奉故人之命前来寻找殿下,还望殿下随奴才走一趟。”
“故人?哪位故人?”
李乘湘实在是想不到如今这皇宫之内还有什么故人。
小太监邓卓一左右望了望,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人,随后小声说道:“殿下十岁那年,保仁宫前捕捉麻雀一事可还记得?”
李乘湘听到这句话,神色大惊:“那人现在在何处?”
“殿下请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