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城楼上钟声响起的时候,宫门外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身在天子脚下他们自然不会不明白每一种钟鼓声所代表的意义,一时间倒是有些慌了手脚。虽然如今他们势大,但也不是所有的朝臣都会支持他们的。这会儿神佑公主突然来这一招,将所有人都召集到宫门前是想要做什么?难不成是想要靠着那些置身事外的人跟他们对抗?那些人若是敢于出面的话,先前小皇帝也不至于这么被动了。
“白相,神佑公主这是想要做什么?”韩述站在白振飞身边低声问道。义昌王也站在一边,紧皱着眉头看起来心情也并不平静。
白振飞冷笑一声道:“无论她想要做什么,都没有用。一会儿神佑公主出现,什么都不必说直接动手!”韩述有些迟疑,看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的宫门道:“但是,皇宫里那位……”白振飞道:“只要神佑公主没了,一切都好说。宫里那位…若不是神佑公主回来了,你看他敢现身么?”小皇帝到底不是从小按照皇子的标准培养的,甚至因为从小身体不好他的基础比普通宗室子弟都要差一些。虽然上官成义等人都盛赞小皇帝天资出众,但白振飞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天资再出众,这短短几年的时间神佑公主和上官成义也不能把他真教成一代英主,这两年的表现就已经说明了至少小皇帝算不得是个强势厉害的少年天子。
旁边义昌王皱着眉头道:“不知为什么,本王心里…总是有些不安。”
白振飞淡淡的瞥了义昌王一眼,眼底闪过一丝不屑。口中却道:“王爷不必多虑,如今平京的兵马都掌握在我们的手中,神佑公主带回来的那点人能有什么用处?王爷只要安心等着便是了。”等着什么白振飞没说,但三人显然都很明白。义昌王脸色微变道:“那就有劳白相了。”
很快,凡是在京的四品以上官员就匆匆朝着宫门前涌来。不过却被白振飞带来的兵马拦住了去路。看到这一幕,过来的人都不由变了脸色,已经明白了眼前发生了什么。但皇帝召见他们也不敢不来,毕竟这场祸事到底谁胜谁负也还不好说。白振飞围着宫门不让进去,这些人也只能不远不近地看着了。至于那些本就是白振飞一党的人倒是显得从容自在得多,甚至还隐隐有些兴奋之色。人生在世谁不会幻想有朝一日权在手的快意?
“白振飞,你们好大的胆子!”宫门上方的城楼上出现了宁王的身影。宁王居高临下远远地看着众人厉声道。白振飞丝毫不担心,冷笑道:“胆大妄为的是宁王殿下吧?宁王殿下幽静陛下在先,如今又从外面弄个冒牌货回来,想必陛下已经被你们暗害了!我等身为臣子,自然要为陛下讨一个公道!”
宁王险些被气笑了,“荒唐!陛下好好地在宫中,你想造反么!”
白振飞气定神闲地道:“先前宁王和襄国公连着一个多月不让我等觐见陛下,只说陛下在宫中养病。今日的陛下却是从城外归来的,难道宁王是想说这一个月陛下其实根本不在平京?你们瞒着满朝大臣,将陛下弄丢了一个月之久,不知宁王打算如何解释?我等如何知道,今日回宫的就当真是陛下而不是冒名顶替?”
宫门口一片哗然,白振飞一党的朝臣更是纷纷应和甚至高声谴责。仿佛当真是宁王和襄国公联手暗害了皇帝又弄出个假皇帝来做傀儡了,显然是深谙谁抢先掌握舆论谁就能站的上方的道理。
“宁王!你谋害陛下还不打开宫门束手就擒!”
宁王冷笑,“谋害陛下?本王谋害陛下对自己有什么好处?”
白振飞慢条斯理地笑道:“宁王是想说陛下是你的亲孙儿,所以你不会谋害陛下?陛下早已经过继给先帝了,与你宁王府毫无关系。更何况…孙儿做皇帝哪里有自己做皇帝好?”
“白振飞!”宁王怒道。
白振飞道:“还请王爷指教。”
“白相,不说一声就偷跑不太好吧?”带着几分笑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宁王殿下指教不了你什么,你为何不请本宫指教?”
白振飞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动作有些缓慢地回头。他身后的人群也立刻让出了一条路来,只见身后不远处楚凌带着一群人正朝着这边走来。神佑公主一身红衣,手里还提着一把染血的流月刀,行走间甚至还有血迹滴落在地上,也不知道是刀上的还是从神佑公主身上滴落下来的。许多人都想要不着痕迹地后退远离眼前这个宛如修罗的女子。只是当大家都有志一同的时候,跟前突然扩大的空地就显得有些太过显眼了。
白振飞冷眼看着自己前方与神佑公主之间突然空出来的大片真空地带,脸色有些难看。
楚凌含笑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笑吟吟的道:“三年不见,诸位大人看起来都还过得不错啊。”
众人不敢答话,只听楚凌继续道:“但是…陛下跟本宫说,他这三年过得不甚舒坦。诸位大人怎么说?”
白振飞淡淡道:“公主确定,宫里的那位当真是陛下么?”
楚凌偏着头,含笑问道:“白大人确定,令郎真的是你生的么?”
“噗嗤!”身后桓毓公子忍不住闷笑出声,白振飞脸色顿时铁青,与之同样的还有站在距离白振飞不远的地方也有人脸色有些难看。这么重要的场合,白家自然不可能只有白振飞一个人出席。
“殿下身为摄政公主,如此羞辱臣下,未免不成体统!”白振飞冷声道。
楚凌微微眯眼,“那白相旨意陛下,又该算是什么?”
白振飞道:“老臣是为了天启的江山社稷和陛下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