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邢远离阮迎银越来越近。他低着头, 两人呼吸相闻, 她那浓密漂亮的睫毛就在他眼底一下又一下的闪动着。
他甚至感觉她轻颤的睫毛颤到了自己心里。
睫毛下是白润秀气的鼻梁, 精致的如同上好的羊脂玉瓶,再往下是淡粉的唇。
她的唇形很漂亮, 吻起来很甜。
他又想到了上回学校里,银杏叶下的那个轻轻的吻。
浅尝辄止,但压根就不够。
江邢远的呼吸越来越重, 他喉结微动,瞳孔里的神色更加幽深。
周围的空气越来越稀薄,每一个空气分子仿佛都感觉到了江邢远身上危险的气息,在战栗着。
这战栗感传到了阮迎银身上,她伸出手,使劲全身力气推开了他。
江邢远没有防备,后退了一步。
阮迎银连忙躲开, 拉开一大段距离, 手握着身后的扫把, 戒备的看着江邢远。
如果他要过来, 她就一扫把拍飞他
江邢远轻轻地咂了砸嘴, 觉得有些可惜。
如果再快一点,就能堵上她的唇。
现在如果还想吻,怕是有点危险。
他的视线在她身后的扫把上看了一眼,然后落在她红红的脸上, 眼中荡开一抹带有深意的笑容, 轻柔道:“走吧”
阮迎银捏着扫把柄的手微微松了一下, 轻轻点了点头。
她当先朝门口走去。
江邢远跟在她后头,看着她白皙的背,唇抵着牙齿,走快几步,一把拉住她的手腕。
阮迎银惊了一下,立马回头看他,怕他故技重施,恼羞成怒道:“江邢远”
江邢远笑着松开她的手腕,懒洋洋地举着双手越过头顶,是投降的意思。
他对阮迎银道:“我真没想对你做什么,你别太敏感。”
阮迎银很轻很轻的哼了一声,仰着头看他,俏生生地问:“那你拉我手干什么”
“换件裙子吧。”江邢远放下举在头顶上的双手,走到沙发前,拿起沙发上的一个纸袋子,递给阮迎银,“这件比你身上的适合。”
阮迎银看着面前递过来的纸袋,嘴巴微微张开,有点不可思议:“可是你刚刚不是说晚宴就得穿这种裙子吗”她揪着自己身上的紧身黑裙,觉得自己再一次被江邢远骗了。
江邢远的视线从阮迎银的头扫到尾,眼里依旧带着难掩的惊艳之色:“是我判断失误,我向你道歉。你不适合这种裙子,太嫩了,撑不起来。”
嫩得让人想咬碎她,这样的裙子,就应该在家穿给他看。
不,应该由他亲手为她穿上,然后又将它脱掉。
所以怎么能穿出去呢他不允许任何人看到这样的阮迎银。
再说了,他原先就没打算让她穿这件裙子出去。
阮迎银张了张嘴巴,手握成拳,没接他递过来的袋子,而是仰着头盯着他。
在她看来,她的视线是很凶狠的。因为她现在心里就很生气
可是她不知道,在江邢远看来。她的眼神仿佛在撒娇。
江邢远就那样微笑着,任由她盯着,语气柔如蜜糖:“乖,快换上吧,真的要迟到了。”
阮迎银忿忿不平的扯过纸袋子,垂下眼睑,陈述一件事实:“你刚刚还说他们就送了一条裙子过来。”
“哦,是我忘了。”江邢远轻轻拍了一下脑门,无所谓的耸耸肩,“刚刚才想起来,他们送了两条过来。”
“”
阮迎银拎着袋子,气呼呼转身就要回卧室。
但走了三步,她实在气不过,转身噔噔噔的走了回来,拎着袋子就往江邢远身上砸去:“你骗我”
衣袋子砸来能有多痛江邢远反正没什么感觉,反而觉得被砸的心痒痒的。
他眉毛微挑:“我怎么骗你了”
阮迎银抓着衣服袋,微微喘着气:“你心知肚明。”
“我不知道。”江邢远摇头,饶有兴味的打量着面前怒气满满的阮迎银,“我骗你什么了”
从认识到现在,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阮迎银这幅样子。她一向脾气很好,对他就算生气也是自己生闷气,直接拎袋子砸人还是头一次。这样子的阮迎银,很生动,让他心里有点开心。
阮迎银把纸袋揪的变了形:“你骗我穿上了这条裙子。”
“我为什么要骗你穿上这条裙子”江邢远低着头,阮迎银比他矮一些,他这个位置,刚看能看到一些若有若无的美景。
“因为你想”让我穿给你看。
后面的话被阮迎银吞了回去,她脸色一红,咬着唇拿着纸袋回去了。
新裙子中规中矩,一件较为宽松的白蓝相间裙子,穿在阮迎银身上,让她显得更乖了。
她自己穿的也舒服,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的时候,微微松了口气。
真要让她穿那条黑裙子,她还真的有些害怕。
阮迎银看了眼床上的黑裙子,拉开门走了出去。
江邢远手里拿了双稍微带了点跟的白色小皮鞋。
他坐在沙发把手上,正百无聊赖的等着阮迎银。
“这条裙子好多了。”他笑着站起来,“把鞋子换上就走吧。”
阮迎银走过去,伸手去拿他手里的鞋子,但没拿动。
她一愣,仰着头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就在这时,江邢远再一次抓上了她的手腕,把她扯到了沙发上坐着。
然后他在沙发前蹲了下来,伸手去抬她的脚。
阮迎银心跳了一下,想都没想就踢掉了脚上的拖鞋,整个人连带双脚缩在了沙发上:“江同学,你要干什么”
江邢远伸手,把她踢掉的拖鞋摆好,然后用手里的小皮鞋轻轻打着地面。
他表情看起来十分的理所当然:“帮你穿鞋。”
阮迎银有些结巴,她蜷缩着脚:“不不不不用你帮,我自己穿就可以。”
江邢远侧头看着沙发上的她,笑着道:“宝宝,城堡里的公主都是由身边的骑士为她们穿鞋的。”
阮迎银咬着手指甲:“我不是公主。”
“但是你是我的公主。”江邢远的语气亲昵,唇边一抹笑容,抬头看着沙发上的阮迎银时,仿佛看着天上的月亮。
阮迎银愣住了。
她低头呆呆的看着江邢远,一时之间说不清自己内心的感觉。
江邢远伸出手,试探的握住她的脚踝。
见她没有反抗的动作后,把她蜷缩的腿放了下来,给她穿上鞋子。
他动作轻柔,侧脸认真。
阮迎银的脸又红了。
“好了,走吧。”江邢远站起来,把沙发上有点呆的阮迎银牵了起来,一手拿着她放在一旁的包,出了门。
阮迎银乖乖跟着,心跳声有点快。
阮迎银找到之后没多久,梁渊瞒着家人给杨清微请的律师,和杨清微见面了。
律师和警方询问过情况,也看过聊天记录,听过音频。照他看来,杨清微请人绑架阮迎银的事情已经板上钉钉。
然而梁渊不相信,杨清微自己也说没有。
律师很专业,他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直接了当的道:“阮迎银找到了。”
杨清微至今还不知道这个消息,警方并没有第一时间通知她,她有些震惊:“怎么找到的”
同时她又有些害怕,怕阮迎银指认她。但是她一直没和阮迎银打过照面,那时去酒窖想教训阮迎银的时候,阮迎银已经逃走了。她稍微放心了一些。
“在山里迷了路,今天一早才找到了出口。”律师简略说了一下,“既然阮迎银已经找到,人也没有大碍,我的意见是。你向警方承认是你联系人绑架阮迎银吧。”
杨清微一口否认:“但我确实没有”
律师从业数十年,见过无数多人,他静静看着杨清微:“但是警方证据确凿,你在这件事情上纠缠并没有任何意义。以我的专业角度来看,你承认事实,并且说是受到父亲教唆,并且诚心认错的话。你很快就能恢复自由。”
被绑架人阮迎银没有受伤,杨清微未成年,受到父亲教唆,还诚心承认错误,这样的前提下,杨清微不会被判任何刑罚,顶多罚款,然后被放走。
律师把这些道理和杨清微讲了一遍。
“可是我爸爸那边”
“这无须考虑。就算你和阮旭东各执一词,但你们都没有证据。在法庭上,法官会偏向你。”
一个在校成绩优秀的未成年女生,和一个两年前杀害自己妻子的狠心男人。
谁都会相信前者。
而且阮迎银没有受伤,就算杨清微说是她做的,也不会有太大的损失。
杨清微揉了揉眉心,半晌道:“好。”
这样的话,她出去以后,和梁渊也能说自己是听律师意见,逼不得已才承认自己绑架了阮迎银。
自己在梁渊心目中的形象,也不会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