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大虾这么说, 黄挚还是拿了王听云的家庭地址。
去到, 楼梯旧建, 紧锁的铁栏上贴有一张门神, 高饱和度的红配绿,彩带飘飘。
黄挚拉了拉门把。
正好有一邻居上来了,停在楼梯口打量陌生的他,问“你找谁啊”
黄挚转身, 礼貌一笑, “大婶, 我是王听云的同学,她住这吧”
“对。”邻居点头,把手上拎着的菜挂在自家门把上, 然后掏钥匙。“旅游去了吧,几天没见了。”
“去哪儿了”
“前几天,有一个中年男子也问。”邻居开了门, 回头说“但我不知道啊。她们走得好匆忙, 拎了两三个行李箱。她家闺女还在说, 说什么汽车票没买。”王母的新地址连大虾的爸爸都不知道, 更何况邻居。
“谢谢大婶。”黄挚下楼。
经过那一棵王听云躲藏的大树, 想起她畏畏缩缩的样子,他笑了笑。
第二天,黄挚通过狐朋狗友, 联系到了王听云班上的一个同学。
黄挚诚恳地约对方在城中门口的咖啡店见。
同班同学架着大镜框,以为王听云摊上什么事, 谨慎问道“是她出什么事了吗”
“不是。”黄挚把咖啡推到同学面前,“我和她是朋友,问问她的近况。”
“你问王听云”同班同学更惊诧了,她还有朋友同学说“她考完试就没出现了。”
黄挚食指敲打桌面,问“她考得如何”
“不知道啊,高考前的模拟考,她退步很多。”同班同学回答“而且更加不太说话,有时候一整天都不吱声。老师知道了这情况,经常点名让她回答问题。回答问题时,看着又正常啊。”
“她以前在班上,也这样吗”
“内向吧。”同班同学摸摸后颈,“她得罪的人不少,有个男生在qq上和她表白,被她骂得狗血淋头。”
黄挚听着不对劲。被他碰一下都只会躲的女生,还会骂人他该骂的事多去了,都没听过她有说过重话。
大虾和一条缝所言,打小报告,黄挚不觉稀奇。好学生在遇事时,第一反应是求助长辈,无可厚非。但骂人一说,脱离了王听云的固有印象。
后来,黄挚又找王听云另一同班同学。
这回是女生。
女生的话,难免多看他几眼,看得几乎出了神。
他斜眉一动。
女同学才说“你想问什么”
“就说王听云的日常吧。”黄挚这时倒是后悔,当初王听云在身边的时候,多问她几句话,也不至于什么都不了解。
“她啊”女同学说“学霸,读书非常认真。课外杂书,一本都不看。连当红流量,她都不认识。除了学习,她没有其他爱好了。”
当红流量,黄挚也不认识。他问“她和班上谁比较熟”
“都不熟,她独来独往。”女同学踌躇,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吗”黄挚笑了笑。
女同学又晃了神,咬咬牙说“班上男生对她有误会。”
“误会”
“有一个女同学,收到一封情书。小流氓写来的,她随手夹在作业本上了。王听云兼任课代表,交作业本时,情书也交上去了。老师在课上当场读了出来。情书写的是昵称,小苹果小雪梨吧,没暴露女同学的名字。送情书的可能也不知道,自己的书信被老师当反面教材了吧。”
黄挚笑容淡去,“你为什么不说”
“我”女同学摸摸鼻子,不好意思说“我答应了那个女同学,不讲出去。你也别说出去啊。”都怪对面男生美色惑人,她一下子说溜嘴了。
“明白。”黄挚什么表情都没有了,“所以你们明知王听云被误会了,但为了保留女同学的名声,而选择了沉默。”
“”女同学说“其实,我们和男生不熟,说了他们也不信的。”
黄挚起身,“咖啡请你喝的,我先走了。”
总而言之,众人口中的王听云,与黄挚见到的大为不同。
他想找她问个明白。就像是灰墙上落下几片雪花,他想知道,这面墙的本色是灰还是雪。
黄挚回到家。
黄父正在院子剥莲子心。“三啊,你也高中毕业了。我对你仁至义尽,今天开始,断你口粮了。”黄家二老破罐子破摔了,当没有这个儿子。
“嗯。”黄挚应了一下。工作,他有打算。从前认识一个生意人,去年开了家游戏公司,他邀请黄挚过去当游戏测试员,简称qa。
黄挚想往游戏的路上走,qa当入门体验也行。
黄挚要进屋。
黄父又说“你一朋友过来,眼睛小得跟一条缝似的。他拿了双鞋,说赌局是你赢了。他出国旅游,回来再见。”
“知道了。”黄挚回眼。心心念念的球鞋,被黄父丢在泥土边。
回房打开电脑,黄挚莫名开了一局扫雷。这种游戏在他眼里称得上枯燥无聊。现在连小孩子都不爱玩这种了。
但,王听云能玩得津津有味,每回通关时,略苍白的唇角上扬,如同拿到新玩具的儿童。
他诚心希望这个姑娘能有个好前程
自从得知黄挚的接近是一场赌局,王听云死气沉沉,甚至可以说生无可恋。
当然,她胆小到寻死的勇气都没有。有好几个瞬间,她盼有意外发生。矛盾而悲观。
霎时过后,她又自我忏悔,觉得自己愧对母亲。她不敢想。如果她不在了,母亲还能不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