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佳豪气地举了一杯酒要跟她干杯“这么厉害必须得喝一杯了。”
白琼没有贸然接,只是仰头看向原修。
上次喝醉,除了第二天起来有些头疼,白琼并没有糟糕的回忆。可她还记得青梅酒的味道还挺好喝的。
她其实,还挺想再尝尝的。
陈思佳才不给原修面子呢,抓住白琼的手让她自己接住杯子“没事啦,这个不会醉的。”她瞪原修,“你今天不需扫兴啊。”
白琼也赶紧保证“我不会喝醉的。”
她眼里好似含着水光,在暖灯的照耀下,多了一分柔媚。
两个小姑娘都看向他,他倒像是棒打鸳鸯的坏人了。
原修简直惹不起,拱了拱手“你们高兴就好。”
两个妹子瞬间开心了起来,碰了杯子,各自饮尽。
朱昱杰得寸进尺“我不管,我一会儿也要跟白琼喝一杯,白琼你说行不行”
“行的。”她老老实实地说。
原修心想,你们倒是喝痛快了,一会儿要是又醉了,回家还不是得我来伺候。
那一晚的记忆若有若无地骚扰着他,醉醺醺的小姑娘指着他的眼睛娇声道“你看起来好饿呀。”
原修垂下眼眸,鼻尖似乎还萦绕着那一晚她带来的酒香。
服务员适时进门上热菜,每道菜的分量不大,但摆盘精致,看上去让人很有胃口。
几个人边吃边聊,彼此之间更加熟稔。
朱昱杰喝酒上脸,一张俊脸渐渐发红。他进门就脱了外套,只穿了白t和牛仔裤,这会儿仍冒出些汗珠,点在额角。
他嘴边噙着笑,讲起这大半年在异乡的生活,专挑狗血的事说,逗得人哈哈大笑,连白琼都觉得很有意思,不时问上两句。
“对了,你大学定了没”朱昱杰问原修,“要不跟我一起去加州吧。”
他俩同岁,但原修小时候身体不好,休学过一年,所以才和陈思佳一级。
白琼嘴角笑意凝固,侧手看向原修。
他不是保送了吗,这还要出国吗
对白琼来说,出国是一件昂贵而遥远的事情,或许这辈子也没有机会。
余光里,原修瞥见小姑娘咬着筷子看他。
他没太明白那个眼神的意思。
“不了吧。”原修想了想,说,“我出国太麻烦了。”
朱昱杰嗨了一声,说“哪儿麻烦啊你要是不愿意diy就找个中介,一条龙服务,你这履历直接拿全奖也没问题啊。”
原修笑笑,也不争辩“到时候再看看吧。”
莫名的,白琼松了一口气,她也没多说话,自顾自地夹菜吃。
吃完饭,他们又天南海北地多聊了片刻,白琼大多数时候在听,在柔和舒适地灯光里听人谈天,带着一种熏熏然的惬意。
她心想,说起来,人家只比自己大一两岁,可这一两年的阅历却像是隔了十几年。
白琼想到了爸爸,从前她爸爸也会跟她聊新闻聊历史聊小说杂文。
要是爸爸还在
她慌忙打断自己的联想,伸手举杯,多抿了一口桂花酿。
朱昱杰看了看时间,觉得差不多该往回走了。
因为喝了酒,原修没开车,四个人慢慢走回了大院。
朱昱杰非让人先去他家,说是带了礼物回来。
几个人顶着夜风一路走去,身上的酒气也就散得差不多了。
朱家大人不在,朱昱杰自己开了门,27寸的行李箱就放在门口,连托运条都没来得及撕掉。
他招呼人坐“你们要不要喝水”
几个人刚吃了饭出来,也不跟他客套,直接坐上了沙发。
朱昱杰拉过箱子在客厅边打开,里面的私人衣物很少,半边箱子都是带的各种各样的礼物,他先找出原修那份递了过去。
只是没有提前准备白琼的。
但朱昱杰心细,多备了几分礼物,他选了一对耳钉出来,递给白琼“初次见面,一个小礼物希望你喜欢。”
见她想推辞,他落落大方道“毕竟咱们是一起玩过枪又一起喝过酒的交情,这个一定得收下。”
白琼下意识地看向原修,想征求他的态度。
陈思佳大大咧咧地说“给你的,你看原修干嘛。”她嫌弃原修,“你行啊,在人家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啊,我看周洧都没你可怕。”
原修有些犯困了,懒洋洋地靠在单人沙发上,望着小姑娘笑了笑“给你你就收着。”
白琼这才收下来“谢谢。”
“看看喜不喜欢。”朱昱杰说。
是一个小巧的盒子,包装完整,上面用藏青色丝带系成蝴蝶结,白琼看了有几分舍不得拆。
她打商量“这个包得好好的,我回去再拆好不好”
“行。”朱昱杰说,“对了,我给周洧带了件球衣,你帮我带给他吧。”
白琼顿了下,又看向原修。
这次连朱昱杰都笑起来了“这你也要看他啊周洧不是你表哥吗”
白琼只好接下“那我替他谢谢你。”
“没事儿。”朱昱杰又猫着身子去翻箱子,找了半天没找到,扭头回来说,“时间不早了,你们先回去吧佳佳的礼物我怎么找不到了呢。”
陈思佳不依起来“什么啊,你是不是没给我带”
原修笑了下,从沙发上起身“那你一会儿把人送回去。”
“知道知道。”朱昱杰说,“放心吧。”
两个人出了门,夜里的风一吹,仍然冷得让人打哆嗦。
热闹了一整天,这会儿突然安静下来,倒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他们顺着院子里的小路往回走,两边亮着路灯,隔着一栋一栋的小楼,几乎家家户户都亮着灯。
白琼单手捏着那个小盒子,看着眼前的光,觉得就这么个小院子,比她们镇上的灯还要多。
她捏住领口,不让冷风吹进去。
原修见了问“冷吗”
“冷。”她声音带着哆嗦。
他哼笑“冷了好,醒酒。”
白琼被他噎住,小声争辩“我没有醉呀。”
今天的酒度数没有那么高,她又只喝了两最多四杯,虽然有点晕晕的,但绝对没醉。
大概是真的很放松,原修伸手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女孩子在外面不要喝酒。”
她“哦”了一声叫痛,伸手捂着额头“那不是有你在吗”
原修在心里回味这这句话,明明知道她只是无意,却忍不住因为这种潜意识的信任而雀跃。
“那以后,只能我在的时候才喝酒。”他说。
白琼想了想,要不是跟他一块儿,她周末都不会出门的,当然也不会去喝酒啦。再说了,自从知道自己喝酒会断片儿之后,她心里也觉得这东西不能碰。这点安全意识她还是有的。
她答应得很痛快“好。”
原修笑了笑,算是满意。
两个人回到家,李奶奶在看电视,原修问“我妈出去了”
“是,下午接了个电话,说是出去吃晚饭了。”李奶奶站起来,“对了,白琼,你妈妈刚才打过电话来了,叫你给她回一个。”
原修没说话,回头看了一眼白琼。
自从知道事情原委,他隐约猜测出两人母女关系堪忧。
白琼没注意他的眼神,神情很自然“谢谢奶奶,我知道了。”
两个人上了楼,分别回房间。
白琼回房间拿了衣服,先去卫生间洗澡。
细密的热水喷洒而出,落在脸上,她双手捂脸用力的搓了搓,让自己更清醒一些。
浴室里热了起来,玻璃镜子上起了一层水雾。
二十分钟后,白琼关了热水,擦干身体,一件一件穿戴整齐。
顺手拿毛巾擦拭镜子,她打开吹风,对着镜子吹头发。
自从上次悄悄给沈敏打电话说高子恒的事情后,白琼的心里就就有一根刺。她不敢相信事关爸爸,妈妈也能叫她忍耐。甚至周末的电话里,沈敏也没有再提,只是又一次叮嘱她要团结同学,不要给原阿姨添麻烦。
其实白琼听了挺受伤的,她努力消化这样的负面情绪,说服自己,妈妈也是没有办法。
如果不忍耐的话,那又能怎么办呢难道要专门为此跑一趟江南吗或者请原阿姨去学校吗
都不现实。
白琼想通了这点,就在心里原谅了妈妈。
她吹干头发,回到房间,用分机给家里打去电话。沈敏很快接通,她的声音比之前好了许多,说起白琮的病情也乐观了许多。
白琼听了很高兴,连连感叹太好了。
沈敏顿了下,问“你呢最近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还适应吗”
“适应啊。”白琼无伤大雅地抱怨了句,“就是太干了。”
沉默片刻,沈敏说“水土不服是很正常的,要是身体不舒服,你要听原阿姨的安排,知道吗”
“知道的。”她乖乖答应。
挂了电话,白琼心想,怎么会不舒服呢,她最近都胖了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