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闷热的三天乡试,真心不是人过的日子。最后一场结束,冯少棠踉跄着脚步,从密不透风的小隔间里逃出来,脑子里已经没什么连中三元了,只求不管什么名次只要中举就行,免得三年后还得来一遭这般酸爽的历程。
李琰泽在贡院外早就等候多时了,他先打开带来的食盒,拿出凉汤给少棠灌下,又递给她块用冰浸着的毛巾敷脸,才算是将她的神魂唤了过来。
“爽!真爽!”冯少棠灌完凉汤,捂着冰毛巾,不由赞不绝口。
不少士子还聚在贡院门口谈论考题,冯少棠可管不得这些,只急着回去洗澡换衣。这三天憋得她都要生痱子了,偏偏一抬眼看到李琰泽杵着,心中不免又是焦躁又是烦恼。
李琰泽也没问她考得如何,仿佛已经都不重要了,只接过她手里的行头,道:“饿不饿,想吃什么?”
冯少棠眼睛一转,忙道:“这几日可是憋死我了!得吃些好的庆祝庆祝!我要城东张妈家的馄饨,就城西刘二麻子店的火烧。”
“就这些?”李琰泽也不嫌她身上有味,一把搂住拍了拍她的肩膀,“还要什么尽管点!我都给你弄来!”
于是冯少棠更是噼里啪啦说了一堆,把这几日到省城之后听说过的好食都说了个遍。
终于把李琰泽支走买吃食去了,冯少棠快步回了客栈后院,和小二要了水,插上门准备好好洗个舒服澡。她把衣服脱了,一只脚刚跨入浴桶,就听外面传来毕昔年的声音:“冯兄弟回来了吗?我们几个要好的约了晚上去红杏楼喝酒,你和李兄弟来不来?”
冯少棠一惊,差点栽桶里!这倒霉催的!李琰泽刚打发走,怎么又冒出来姓毕的!
“谢谢毕大哥好意了,小弟就算了吧,刚考完累得慌,得好好歇歇。”她随口推辞道。
“别介!”外面毕昔年锲而不舍道,“就是今晚才要好好庆贺呢!等明儿开始大家都得担心出榜的事了,谁还有心思喝酒?就今晚!是兄弟的就别躲懒!”
谁躲懒?谁躲懒!考完了不好好洗个澡睡个天昏地暗的,跑出去喝什么酒!虽然隔着门,冯少棠还是觉得别扭,她撩了把水,恨不得把外面那货给扇飞了!
“喂!你到是给个应信啊!”毕昔年又道,“实话说给你听,你若不答应我还就不走了!连请几个要好的都请不动,我老毕还有什么脸面?”
救命啊!冯少棠简直要抓狂了,想了想她决定先把这货撵走,赶紧抢在李琰泽回来之前洗完是正事,于是便道:“行行行!听你的!去!去!可以了吧?”
于是毕昔年心满意足的便走了。
冯少棠终于安心的洗了个澡,赶在李琰泽带着吃食回来之前,收拾停当了。
李琰泽进了屋,先搁下手里的吃食包裹,抢着替少棠将洗澡水搬出去倒了。他回来的时候见冯少棠已经吃起来了,左手火烧,右手馄饨,两边开工。
冯少棠抬眼见李琰泽奔波的鬓角带汗,不禁略带愧疚的道:“我实在是饿惨了,赶紧先垫点儿,待会毕昔年还邀请我们去吃酒,届时可不能因吃相难看,把人都吓着了。”
“吃酒?”李琰泽皱起眉头,他不太高兴冯少棠今晚还和旁人有约。
“是啊,没办法,他死说活说非要邀请我俩,人家待我们不薄,我不好拒绝便应了。”冯少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