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日落还不是很彻底, 漂亮的暮色从大门口悉数照进来, 那一秒,医院空气一静。
盛临从膝上的手机上怔怔抬眸,和站在对面的制片人面面相觑。
卓蓝捂脸, 转过身, 男神好敢说,这位是控制了娱乐圈百分之五十以上电影投资的制片人啊。
盛临回过神, 红着脸低头轻咳一声,关了免提拿到耳边, “易先生,唔,不用客气,我没事。”
易庭深吸口气, 算了,不和这小子计较。
他估计几次接触下来对眼下这位女神印象良好, 加上和应谈交情匪浅, 骂他一句也正常,也确实是他的错。
“真的没事?”易渡声音没有什么温度地问。
盛临第一次感受到他传说中的冷,可知道不是对她的,心里叹了口气, 委婉地低语一句:“你在开车吗?小心点, 我没事,谢谢。”
易渡呼了口气,重新把车缓缓刹停在红绿灯前, 降下车窗吹风。
他是真的生气,在他身边好好待了那么久没事,才第一天进组,天气这么冷受伤了,怎么说他都要算到易庭身上的。
“疼不疼?盛临?我很快就到了。”
盛临小声安抚这他,感觉那边的人在她的声音里缓缓消气后,才挂了电话。
易庭和她说了两分钟话后就接到应谈的电话,三分钟后回来,盛临估摸出是易渡告诉应谈了,借机让应谈把人喊走,因为他要过来。
她默默红着脸乘机道:“我没事了易总,你去忙吧。”
易庭压根不放心,在她身前认真问,“你觉得怎么样盛临?还很疼吗?除了手别的地方有没有不舒服?”
盛临微笑,心软了,那股昨晚见不到某人而生出来的小怨念都消散了,“没事了,不那么疼了,你放心,我助理在。”
易庭犹豫了须臾,感觉他也确实不适合一直在这,眼前这位脾气很好的伤患都要不好意思了。
默了默,就开口了:“那让你助理好好关顾着,我晚上再去酒店看你。
“不用,你忙。”盛临越发愧疚了,其实是小伤。
易渡本来快到片场了,可医院需要转回去,晚高峰的车流排成长龙,灰色的天际洒下薄薄的光影进车厢,等他到医院,停好车下来,外面已经一片霓虹闪烁。
盛临坐在病房里沙发上,百叶窗外吹进徐徐夜风,她闭着眼睛枕在助理肩上,好像睡着了。
同组演员都来看过又走了,有些晚上还得拍;
余青霜在医院后门要出去时,差点撞到一个人,一对视,她犹豫一下,笑了笑打招呼。
易渡想起来她是盛临经纪人,颔首客气问好。
人走后,余青霜还站在门边夜色下回望,他们在一起后,她还是第一次亲眼见他出现在她家仙临身边,真实的易渡出现在她身边。
那个戴着帽子口罩,低调地穿进电梯有些不可察觉的着急的模样,可真是,帅气啊。
卓蓝看到进来的男人,眨眨眼,好像看到神。
易渡走过去接过人,把她放在怀里,她没醒,红肿的手掌及手腕包裹在白色纱布下,一阵药香卷过鼻息间。他垂眸,她精致的小脸白皙得通透,唇瓣没什么血色。
易渡心疼得要命,吻了吻收紧手臂。
盛临是在半个钟后醒来的,一晃神觉得身上暖和非常,慢慢抬头,就见到某张从览市回来后总共都见不到几面的脸,她一笑,心情在那一秒升华了起来。
易渡眼底也渐渐泛过柔光,亲了她眼睛一下,“想我吗?”
盛临刚要开口,护士来拔针,易渡摘下口罩亲了她一下,把她交给助理,自己先避了避,转头又回来戴着口罩压低帽子,把人裹紧了从医院带出去,回她住的剧组酒店。
片场在近郊,她房子在市区,所以为了省时间只能住酒店。
到时助理去订餐,两人单独上了十二楼,进了她房间。
静谧的空间里灯光一亮,全世界只剩他们俩,盛临才注意到他今天的着装,一身黑色轻西装,里面套着浅灰色刺绣的毛衣,好看得过分,称得那张无一处可挑剔的脸孔更显精致。
她在床边坐着,接过他倒来的水后,看着他给她调空调温度,随后转身,隔着半个房间看她。
两人面面相觑,她弯起唇一笑,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易渡看了她一会儿,桃花眼挑了挑,她拢了拢身上披着的外套,脸色渐渐回了点血色,微红起来。
易渡感觉她有点生疏的样子,走过去屈膝在她身前蹲下,温柔地伸手揉揉脸,“两天没见,回到解放前了吗?”
盛临失笑,喝完水舔舔湿润的唇瓣,“唔,毕竟我们本来就不是那么的熟。”
“半夜爬我怀里的时光忘了?”
她推了他一下。
易渡按住她吻。
盛临脑海里一热,一瞬后有种那天傍晚在蜡像馆的感觉。
可是,他们已经一起去过览市,在那里住了好多天了,不是一开始的那种,暧昧又陌生的人了。
半晌放开,易渡抱过人放到身上,把她按进怀里,她动了动,他按住,“别动,伤到手。”
盛临缓缓放松下来了,然后转头埋进他怀抱。
他低头摸摸她的手,“想我吗?盛临?”
“很想,今天第三天了。”某人很实诚。
易渡亲了她一下,声音低低,钻入她心扉:“抱歉。”
盛临仰头,想到刚刚在电话里语气微急又冷的人,一颗心像在夜风里被吹得发软似的,蹭了蹭他拿那只没有受伤的手紧搂着。
很快助理敲门,送餐来。
盛临被他放在床上坐下,他起身去拿。
她卧在床头搂着抱枕歪着头看阳台外灰蒙蒙的天,霓虹闪烁,想起在览市的那几天,想想刚才……感觉那种一开始在一起茫然又迷乱的感觉,多少,消失了一点。
两人在酒店房间里吃晚餐,盛临伤的是左手,右手勉强能吃。
外面夜景很好,她感觉莫名浪漫,边吃边看着对面做什么都矜贵优雅的人,那双手也太好看了,手指骨尤其修长,干净有力,握着筷子给她夹东西的时候,眼睛会顺着瞟她一下。
她感觉这段受伤的小插曲好像不存在一般,她还是收了工就被他接到,然后一起吃浪漫的晚餐。
回过神来,他招了招手,把她拐过去喂,觉得她伤的左手还是不方便吃饭。
“我自己吃。”
“你自己要吃到什么时候?老实点。”她还动,易渡直接亲了口,人果然立马乖下来了。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她鼓了鼓腮帮子,轻哼一声。
他一笑,压在她耳边低语:“我想你想得不行,盛临。”
晚餐后的十点到十一点,盛临从柔情蜜意里渐渐因为伤的缘故,疲惫,困了。
易渡坐在床边,不太放心就这么离开。
盛临是单纯舍不得,两人几天没见,明天还得各自拍戏,见面都是未知数,再也不是之前他把她拐去混熟的那种随心所欲了。
她趴在床边歪着头看他,“你去医院会不会拍到了?”
“看到我了?”他扫了眼她手上的手机。
“没有,可我觉得你每分每秒都有人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