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那场年会已经过去小半个月了。
陈清梦这半个月里忙着回家过年, 初三就陪着向薇去国外参加一个颁奖典礼,回来之后陈源新戏开拍,她到底是要进组陪着陈源的。
陈源的新戏是部校园剧, 男主角简直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角色一般, 十几岁的阳光少年,笑容温柔,穿着白色衬衣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陈清梦站在边上看戏,也会有一刻的恍惚。
仿佛透过陈源,看到了另一个少年的影子。
他总是穿着白色衬衣,风吹起他的衣角,后背有一大块的鼓起。夕阳映下,他拖着一辆老式自行车在林荫道上慢悠悠地走。
陈清梦大大咧咧地跟在他的身后, 也会吹口哨调戏他, 甚至还会死皮赖脸地一屁股坐在自行车后椅上,问他“能带我回家吗,小哥哥”
少年模样清隽, 回头一瞥,眼里是无尽的冷意。
陈清梦眼眶微湿,她转身离开片场。
离片场不远处便是护城河,陈清梦双手插兜在护城河边慢悠悠地走。
初春乍暖还寒时分, 凉风习习。
陈清梦找了条椅子坐下, 她目光平静地看向波光粼粼地河面,脑海里忍不住想起那晚的情景。
许星河问完之后,颇有耐心地等她的回答。
陈清梦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他, 当初说不喜欢的人是他,现在转头回来的人还是他。他到底是有多少的自信,觉得她还喜欢他呢
她说“还有很多,我在国外的时候,有过很多男朋友,如果你不想了解,我可以给你看他们的照片,哦,你知道吗,他们都是外国人,身材都超nice的,我们在一起很快乐,我拍过很多的照片,就是那种床照,你懂的偶尔拿出来欣赏一下”
她话音未落,下巴便被他死死捏住。
他动作狠戾粗鲁,眼神冷冷地,眼里氤氲着许多的情绪,就在陈清梦以为他会生气的时候,他突然甩开她。
陈清梦的下巴火辣辣的疼。
许星河站起身来,他居高临下的看着陈清梦,“你真贱。”
陈清梦笑了“你才知道自从我爬上你的床的那一刻起,你就应该知道,我就是一个自讨苦吃的人。”
要不是太贱,怎么会一直跟在你身后,渴望你的一个回眸。
要不是太贱,怎么会扶着半醉的你进了酒店,明明可以拒绝,明明意识那么清醒,但从身体到心理都在迎合着你。
许星河,我就是一个贱人。
许星河冷笑几声,旋即没有一丝犹豫地离开。
等他离开之后,陈清梦眼底的泪终于滚了出来。
风太大,吹的她右眼眼角又滑了滴眼泪出来。
陈清梦伸手擦了擦眼泪,她回过神来,心想他们怎么就走到了这一番田地了呢他明明是向她靠近的,她对他还有那么一丝苟延残喘的喜欢,偏偏又拒绝他。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世上太多事,都是无能为力的。
推开与靠近,也都不是由心的。
她在那里坐了一会儿,便起身离开了。
也不急着回片场,她打车去了附近的商场,在那里逛了会儿,买了点东西,又去甜品店吃东西去了。
陈源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来的,陈清梦边出商场边接电话“怎么了”
陈源那边的背景音嘈杂,似乎是在片场给她打的电话“制片人来了,说要一起吃个饭,等等,”接着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这会儿安静许多,陈源说,“制片人点名要我吃饭。”
圈内艺人和制片人吃饭是常事,但陈源鲜少会被这样“点名”。他虽然年纪不大,但好歹是年少成名,是大众眼中的童星,家里又有红色背景,圈内的人都知道,因此对他都忌惮三分。
饭局是有,但是以“点名”的形式出来,还是第一次。
陈清梦出了商场,看到外面已经天黑。
她单手提着袋子,蹙了蹙眉,说“制片人点名的”
陈源想了想,说“小安听到,说是投资商提了一句,所以特意叫我过去,清梦姐,怎么办”
陈清梦和这部剧的制片人也是认识的,她琢磨了下,说“这部剧的投资商总公司那边都经过审核的,能让你拍的戏,整个剧组我保准不会出任何问题,你先跟他们过去,我待会就过来。”
陈源说“那行,我等你过来。”
陈清梦挂了电话之后赶紧打车。
到了酒店之后,她直奔楼上包厢。
包厢外酒店的服务员站着,拦住陈清梦“不好意思,里面正在聚餐,请问你是”
陈清梦说“我是陈源的经纪人。”
“这个 ”服务员一脸为难地看着陈清梦。
陈清梦自然是知道他们的难处的,现在的狗仔私生饭十分嚣张,也会编几个名号出来冒充别人,她不让他们为难,拿起手机给陈源打电话。
电话迟迟不接。
陈清梦有点急了。
虽说是重重把关的,但这里到底不是沈氏的地盘,她有点儿慌。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往这边靠了过来,陈清梦抬头,看到来人,西装革履,看上去有点儿眼熟。
走进了之后,那人开口说“陈小姐。”
声音更是熟悉。
紧接着,他对那两位服务员介绍“这位是我们许总的朋友。”
是了。
是许星河的司机,看这打扮,应该还是他的助理。
所以,许星河也在这里是吗
那一切就都说的通了。
从来没有应酬饭局的陈源突然被点名应酬,而且还是投资商过来。
不把沈氏看在眼里的,似乎除了许星河,再也没有别人了。
这顿饭,或许并不容易吃。
陈清梦有一瞬间的踟蹰,但许星河的助理已经把门打开,包厢内的人都看了过来,目光锁在她的身上。
她退无可退。
没有退路,那就迎难而上。
陈清梦向来没什么怕的。
她嘴角噙着笑意,走进包厢里,她往陈源那里看了眼,他面前放了杯橙汁,没喝酒,她放下心来。
但旋即,她的心又提了起来。
包厢里只剩下许星河身边的一个位置了。
正是料峭春寒,他脱了羊绒外套搁在椅背上,身上穿了件白色针织毛衣,额前碎发妥帖下垂,整个人看上去没有一丝的戾气,温柔而又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