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亦封冷冷的声音从那边传来,“沈放,我不管你去那儿到底是干什么的,后天早上,我要在公司里看到你。”
沈放企图再争些时间“我才刚到这里,三哥。”
陆程安直接开了免提,把手机放在梁亦封的桌子上。
梁亦封低垂着眼眸,脸上没有任何情绪,说“在其位谋其事,沈放,这是你的责任。”
沈放也垂下眼来,温柔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在他的眼睑处投下一片细细密密的阴影。
他的神情晦涩难辨,而后面梁亦封的话又使得他沉下脸来,“你去那里,我不过问,公司的事,我暂时过来负责,我给你两天的时间,解决好,就回来,如果不回来,那么以后也不要再回来了。如果连什么是责任都不知道,那我认为,你无法胜任这个职位,你说是吗”
空气静默,连呼吸声都听不真切。
好一会儿后,沈放喉结上下滑动,他点头,说“三哥,你说的对,我后天就会回来。”
梁亦封勾了勾唇,“好,睡吧。”
“嗯。”沈放挂了电话。
他伸手挂掉房间里唯一一盏灯,平躺在床上,看到窗外盛夏星空璀璨闪烁,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这样明晰闪耀的星空。
他的心底平静了许多。
在沉静的月色中,他很轻、很轻的叹了一口气。
后天就回去吧。
他的眼皮子越来越沉,许是今天行程匆忙,导致他现在心神疲惫,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他心里有个想法冒了出来。
后天就带她一起回去吧。
飞机上能带宠物的吧
小白兔 应该可以的
这么想着,他嘴角就滑出了丝丝点点的笑出来。
隔天一大清早,陈洲就在画水家了。
沈放起的晚,一下楼,就看到坐在楼下客厅里捧着一碗粥,眉眼专注带笑地和画水说话的陈洲。
那场面,真的是怎么看怎么刺眼。
沈大公子一大清早的心就被一块大石头给堵住了,他走过去,说“聊什么呢,聊的这么开心”
听到他的声音,画水回头看了过来。
她诧异道“你这么早就起来了吗”
沈放在她边上坐下,看到桌子上还有一碗粥放着,他左右看看,不答反问“奶奶呢”
画水说“去田里啦。”她指了指那碗粥,说,“这是给你盛的,现在应该晾凉了。”
沈大少爷堵在心里的那颗大石头,啪的一下,被踢走了。
他单手拿过那碗粥,拿着勺子舀了口,放进嘴里,温度不冷不烫,刚刚好。
他吃了几口,突然抬头看向陈洲“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
陈洲昨晚回去怎么想怎么不对,他觉得沈放学长最自己的态度,并不好,而且,隐隐地,还有一股敌意在。
为此,他还仔仔细细地把他和沈放学长的聊天记录看了几遍。
聊天的时候,感觉到沈放学长还是蛮好的,也给他提了建议。
但白天的相处下来,他就觉得,沈放的每一个字都很冲,都充斥着不爽不爽非常不爽。
陈洲认真地回想了下,暗自分析了好多遍。
最后,所有的可能都指向一个方向,那就是,
沈放是不是,也,喜欢画水
陈洲心里装着事儿,回答问题的时候也格外的认真,认真地揣摩着沈放的神色,他说“我在陌生的地方不太容易睡着。”
沈放冷哼“所以呢”
陈洲说“画水昨晚和我说,明天和学长来接我,但我觉得,太麻烦您了,还是我直接过来比较好。”
沈放“你也知道麻烦。”
这会儿不止陈洲了,就连画水也感受到了沈放的满满怒意。
以至于她在桌子底下,伸手拉了拉沈放的衣角,用眼神询问他干啥呢
沈放伸手,把衣角从她的手中解救回来。
为了不让她继续用眼神干预自己的行为,下一秒,
他捧着碗,往边上挪了个位置。
画水“ ”
画水“”
陈洲沉了沉心,好脾气地问沈放“学长,我哪里招惹你了吗”
沈放漫不经心地说“没啊。”
陈洲“但是我总觉得,你对我的态度 似乎不怎么友好。”
沈放挑了挑眉“你说错了。”
他抽了张纸,擦了擦嘴,双手放在桌子上,气定神闲地补充道“去掉似乎那两个字。”
沈放嘴角往上一勾,“我对你的态度,确实不怎么友好。”
即便是有着良好教养的陈洲,在此时都无法保持脸色的平稳,他眼神一晃,问道“是因为画水吗”
沈放笑了笑“你觉得呢”
陈洲直视着沈放,语气很坚定地说“学长,原来你也喜欢画水啊。”
陈洲的这几个字,犹如炸弹一般砸在画水的头上,砸的她天旋地转,方寸尽失,她手忙脚乱的看着陈洲,又看向沈放,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但在混浊茫然之际,她能够清晰地听清自己的心跳如擂鼓般。
砰
砰砰
砰砰砰
巨烈、快速。
像是跑了一次万里长跑一般。
再努力使它冷静,都无法改变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