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接下来的几日,皇上的御书房多了一道风景,还是一道移动的风景。
颐充容每日花样不断,酉时必来御书房,不是送汤就是送点心。
她竖着进去,横着被抬出来,睡得面色红润有光泽,不时还哼哼两声。
起初皇上还会斥责两句,后来见斥责没用,也不耐烦多说什么了,颐充容一进来,皇上二话不说直接点穴,颐充容瞬间倒地。
为此,福德还练成了眼疾手快的神功——在颐充容倒地前,把她手里的吃食抢救出来。
没办法,皇上虽然不待见颐充容,但却很喜欢她做的吃食,吃得一口不剩。
这不就应了颐充容口中说的那句——口嫌体正直么?
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福德觉得颐充容简直是太有才了,能把皇上形容得淋漓尽致。
本来两人就这样相安无事、各取所需,保持着和谐的关系,没想到后妃们先坐不住了。
天天望穿秋水地盼着皇上来她们宫里,从早盼到晚,结果盼来的是颐充容又在御书房承宠了,这搁谁谁受得了?
所以不管是家里有权的还是没权的妃嫔,纷纷给家里递了书信。
当容屿看到堆满了御案的弹劾折子,头上的青筋跳得欢快。
这些个文臣武将,平日里不声不响的,一棍子打不出个屁来,怎的突然对他的后宫如此感兴趣?
你看看这都说的什么?皇上在御书房召幸妃嫔有失体统;皇上独宠颐充容一人不合规矩;皇上要雨露均沾,方显天恩浩荡;后宫不得干政,颐充容怎可频繁出入御书房……
这一个个说的比唱的都好听。
这边,陈慕橙也被林姝和萧太后叫去了寿宁宫,进行三堂会审。
“咳咳。”萧太后用帕子捂着嘴,轻咳一声,有些尴尬。
“慕橙,听说你最近经常往御书房去?”
萧太后虽然大风大浪见惯了,也敢在容屿面前帮陈慕橙争宠,但具体容屿是否宠幸陈慕橙,她是不好意思过问的。
毕竟她堂堂太后,总是过问儿子的房中事,也不成体统。
若光是容屿宠幸陈慕橙也就罢了,如今这事儿竟闹到了前朝,引得朝臣纷纷弹劾,她就不好袖手旁观了。
“是有这么回事。”陈慕橙压根没当回事儿,给萧太后和林姝行过礼后,大大咧咧地挑了个位置坐下了,开始捏桌上摆的核桃吃。
“哀家能问一句……为什么是御书房吗?”萧太后自认这问题问得委婉。
“因为我想睡的时候他在御书房啊。”陈慕橙随口答道,压根没发现她的话多有歧义。
“噗——”林姝正在喝茶,闻言不小心呛到了,一口茶水喷了出来,然后开始剧烈地咳嗽。
侍立一旁的芰荷急忙上前帮她顺气,又递了帕子,让林姝擦了擦嘴角沾上的茶水。
陈慕橙十分无辜地看了看林姝。她好像没说错什么吧?
容屿每天帮她点穴助眠,她当然要在想睡觉的时候去找他,只是那个时候他恰巧在御书房而已,没毛病啊。
皇后娘娘至于反应这么大么……
见状,萧太后有些痛心:“慕橙啊,哀家向来疼你,可这事儿,你确实做得不地道,怎么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呢?”
陈慕橙被这话弄得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
听太后这意思,是让她随便睡睡得了,不必挑时辰?可是之前太后不是说,早睡早起有益身体健康么……
“你说这事儿,干嘛非得在御书房?让皇上晚上去你宫里,关上门,岂不更方便?”萧太后继续说道。
“可是皇上他每日忙于政务,要忙到很晚,我要是等他的话,就睡不了了……”
陈慕橙话说得很实在,可还是让萧太后和林姝听岔了。
萧太后脸皮子抽了抽,实在说不下去了,她给林姝一个眼神儿,示意林姝继续。
林姝清了清嗓子,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出来,憋得脸颊通红。
萧太后叹了口气。皇后这脸皮子也忒薄了些,看来还得她亲自出马!
“慕橙啊,房事适度即可,纵欲过度伤身啊。”萧太后苦口婆心地劝道。
虽然她很希望陈慕橙尽快怀上龙嗣,在宫中站稳脚跟,但这事每日不落,未免也太频繁了些。
铁杵磨成绣花针,她怕自家儿子吃不消。
纵欲过度?什么鬼?
陈慕橙一脸懵逼,她觉得她说的,和萧太后说的,好像不是一件事。
“等等!太后,您在说什么?”陈慕橙打断了还在唠叨的太后。
“说皇上宠幸你的事儿啊。”萧太后愣了。
“可皇上没宠幸我啊。”
陈慕橙也愣了,和萧太后大眼瞪小眼。
“那你每天进出御书房干嘛?”萧太后诧异。
“是这样的,皇上一身武功出神入化,尤其擅于点穴,上次皇上不是点了我的睡穴嘛,我觉得这法子挺有助于睡眠的,就麻烦皇上每日帮我点穴入睡了。”
明白是误会了,陈慕橙急忙解释。
“……”知道真相后,萧太后觉得怎么更糟心了?